如今怕是只能落得被赶出府的下场。
慕容舒黑眸一闪,她伸手扶起了秋叶,“快坐下,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不能磕着碰着了。”
“谢王妃关心。”秋叶点头坐在了一旁,不过今日的秋叶与平日有些不同,显得有些局促,她双手有些不安的绞在了一起。
慕容舒将她的局促收入了眼中,不动声色的吃茶。有些话要秋叶自己说比较好。其实当她赶到文清苑时,听见了秋叶和二少奶奶那番争辩的话语,便知很多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春梅单纯,但仍旧被秋叶利用了。
秋叶深知有些事情逃不过慕容舒的眼,便硬着头皮跪在了地上,即使如此,她仍旧不敢抬头望着慕容舒。
若是以前,她定会伸手去扶,可如今她不会。“秋叶,无论我是蓉儿时,还是南阳王妃时,自认对你不薄。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知你在文清苑的难处,二少奶奶处处针对你,虽说你吃穿不成问题,但难免活的小心翼翼,也许有哪一天不被二少奶奶所容,你姓名难保。我本想让五少爷向大太太求情,让你出府去我在平城的庄子里,日后生活不会愁。可想不到,你竟利用了我。”秋叶设计了二少奶奶,利用了大太太忌惮她在府中的,才会这般处置二少奶奶!所以,春梅那般巧合的知道秋叶要被二少奶奶处置,才会那般速度的来寻她!
这是让慕容舒痛心的地方!她对秋叶以前有所愧疚,是因为放任她被赵谦毒害。后帮助她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可怜人。
“秋叶万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我没有想到王妃会这般为我着想。二少奶奶欺我太甚,若继续下去,我必性命难保。如我有事,家中父母弟妹日后生活堪忧!我万不得已出此下策。”秋叶声泪俱下道。利用王妃让她如今都深深自责,这两日寝食难安。
慕容舒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道:“你腹中之子并非赵谦的吧?赵谦应该为与你洞房。而且怀孕半个月怎能看出来?”除非秋叶有意而为……
闻言,秋叶身形一颤,“是。”在二少爷被撵出府后,两日内在府中她与她一同进府,并爱慕她的短工发生了关系,这是她设计的。她要想在赵府活下去,有个孩子傍身才可。“我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如此。本想两个月后让人知道我有了身孕,如此一来我便可说是二少爷的孩子。可没想到二少奶奶早就知道二少爷根本没有与我洞房。我从她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口中得知了她的想法。才会暗中设计,让身边的丫鬟将我有孕的消息说出去,虽说只是半个月,但我了解自己的身子,肯定是有了身孕。所以才敢这般铤而走险。请王妃原谅秋叶。”
“这件事没有谁原谅谁的说法。如今你如愿以偿。我要恭喜你。幸而你也只是在这两日才想到利用我达到目的,而并非一开始便算计。你能够有此心机,那么,我可以放心了,日后你在赵府必然也不会受人算计。只是,我希望,你谨记春梅当你是亲姐妹般,你日后最不能伤害的人也是她。”慕容舒上前将她扶起,让她坐在一旁,声音略显疲惫的说道。
秋叶心知她的做法伤了慕容舒的心,可她也是迫不得已。“王妃,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没有时间告知于你。才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参与进此事。我悔不当初,若是早知你已经为我打算,我绝对不会做这般愚蠢的事情。”
“恩,我知你是想要自保。无需解释了。这段日子保护好身子吧。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慕容舒神色淡然的说道。无论秋叶是如何的解释,她再也无法当做她是知心的好友。毕竟所有的感情存在了欺骗,利用,那么这份感情就会有裂痕!秋叶错了吗?她没错,她不过是想要自保。
秋叶眼中仍旧含着泪珠,她面色苍白不已,心知她的做法伤了慕容舒。
“你这事儿瞒不过大太太和五少爷。你和你的孩子定会有所限制。日后只要在文清苑老老实实呆着,莫要有其他的想法。五少爷和大太太看在南阳王府的面子上可留你一命。”慕容舒叹息一声,又接着说道。
秋叶眼皮剧烈的一跳,也知她是铤而走险了。便又跪地谢恩。
二人又说了几句后,秋叶便将绣好的披风留下送给慕容舒。披风上绣着几朵莲花,看的出秋叶是用了心的。慕容舒叹息,望着秋叶离开的背影,吩咐红绫,送一个纯金打造的簪子和金锁,几匹上好的丝绸和料子送给秋叶,说是送给孩子的。
秋叶得到了东西后,哭不成声,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
有人从背后环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抱在了他的身体里。可她仍旧望着窗外失神。
“是在想秋叶一事吗?”他担忧的问道。
慕容舒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她早该知道,他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这等事儿怎会逃得过他的双眼,况且他应该是从秋叶来见她,而她此时神情落寞中猜到的吧。“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
“赵初正在为红绫瞧着脸上的伤势呢,我们也去看看吧。”宇文默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慕容舒忍不住笑道:“我又不是悲观的人。有些事情在所难免。”她知他是担忧她,才会不再问下去。
宇文默回头吻了下她的红唇,“走吧。”
……
红绫被火烧的极其严重,虽说宇文默为她找了大夫,及时的治疗,但是面颊上的烧伤面积太大,且因流过脓水,也发过炎,所以京城医术最好的华大夫也放言,只能保住性命,绝对不能恢复往日容颜。
慕容舒亲眼见到红绫的烧伤,自然知道华大夫所言非虚。她也曾经想过用各种方子来去疤,可药物毕竟是药物,只能淡去一些红色,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去疤。
赵初的医术在华大夫之上,也许他能够有法子。
当她和宇文默出现在房中时,为了不打扰赵初瞧病,便安静的坐在一旁。
不过一会子,赵初便转过身看向他们,而此时慕容舒和宇文默正相视而笑,在彼此眼中都能够看到笑意,赵初寒潭般冷冽深邃的眸子微敛,轻声开口道:“红绫姑娘脸上的烧痕怕是在短时间内无法复原。不过只要每日敷药,假以时日定能淡化此疤痕。不过,若是想要恢复以往的容貌,怕是没有办法了。”
这个结果虽然慕容舒早有预料,但仍旧不免揪心。红绫如今不过十七八岁,哪个女子不爱美?红绫嘴上说不介意,可这容貌尽毁,在这个时代想要嫁人还是难如登天。
“王妃莫要担忧。五少爷不是说只要坚持敷药,假以时日,这烧伤定能恢复大半。奴婢不过是一介婢女,只要王妃不嫌弃,这容貌要来也无用。”红绫带上面纱,走至慕容舒的面前,柔声道。她最不想的便是王妃担忧她,况且当她得知自己容貌尽毁时,想过死,可忽然得知王妃还活着,王妃不以貌取人,她相信王妃定不会嫌弃她。
慕容舒拧眉,“红绫,你别放弃。会有办法的。”
宇文默也跟着慕容舒一起起了身,他看向赵初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赵初摇头,“伤的太严重了。”、
“王爷,王妃勿要为奴婢担忧,奴婢日后就带着这面纱便可。”红绫立即说道。结果她早就知道,这世上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被烧伤后能够恢复容貌的,不过她知道王妃这般为她着想的心思便可。她知,她没有跟错主子。
“红绫姑娘的伤势刚刚转好,具体什么样的情形还不是十分清楚。过几个月等烧伤彻底好了后,我再去京城瞧上一番。”赵初瞧着慕容舒如此关心一介之奴而眼中光芒闪烁,忽然开口道。就算他还有一点儿私心。
宇文默似乎瞧出了赵初对慕容舒的复杂感情,暗自皱了皱眉。再看慕容舒,似乎并未有所察觉,他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便走上前挡在了慕容舒的面前,拦截住了赵初的目光,言道:“就这么定了吧。”
不过二人是长久以来的朋友关系,宇文默自然知道赵初不会做越距的行为,可能是自个儿的心眼有些小吧,见不得别的男人多看舒儿一眼。赵初瞧见他的这番举动,心下好笑,想不到有朝一日宇文默也会如此看重一女子。
“王爷,平蒴王有要事求见。”门外传来马护卫的声音。
闻言,宇文默沉默了一会子,便回头对慕容舒说道:“本王去看看。”离开时,淡扫了一眼赵初。
慕容舒点头,目送宇文默。
宇文默走了后,慕容舒走向红绫,声音温柔的安抚道:“无论如何,本王妃都会寻到办法医治你。断然不会让你今后都这般。”她还想给红绫找个好婆家呢。
“等伤好后,就将此物贴在脸上吧,可以遮住脸上的烧疤。此物极为透气,就算日日带着也无妨。”赵初从怀中拿出一物交给了红绫,交代了几句。
“这是何物?”慕容舒惊讶问道。
红绫打开小盒子,只见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白嫩的似有光泽的事物,慕容舒看过古装电视剧,上面经常演绎着易容术。莫非这张东西与易容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赵初见她好奇,便笑着解释道:“是人pi面具。用几种稀罕药物侵泡过后,就成了这般。”他边说便将人皮拿出,随后便示意红绫闭上双眼,他轻轻的为红绫带上。
这人pi面具不知是用何药物侵泡,竟能紧贴肌肤,赵初为红绫带上后,那烧坏的半脸竟然光洁润滑,恢复了最初!
慕容舒本以为这人pi面具会让红绫变成另一种样貌,却没有想到竟然和原先一样!看来,电视剧就是电视剧。
红绫睁开双眼,双眼迷茫的望着慕容舒,“王妃?”
慕容舒笑着点了点头,“你去照照镜子。”若是不能恢复容貌,那么,有这样的东西,也弥补红绫的遗憾。
红绫自从烧伤后,便不敢再照镜子,走向梳妆台时,她难忍身体颤抖。她手抚摸着脸颊,上面没有凹凸不平,反而柔滑细腻,可她仍旧害怕,毕竟她早就已经放弃怀有幻想。
不过,当她见到铜镜之中,那里面模糊的脸,那如同几个月前的脸,她双眼盈泪,激动地不能自己。转过身三两步上前,跪在慕容舒和赵初的面前,“谢五少爷,谢王妃。”
瞧着红绫这般激动的反应,慕容舒忍不住笑道:“我没做什么,都是五少爷。”装人pi面具的盒子是用上好的玉器制成的盒子,就足以看出此物的价值。赵初如此慷慨,让慕容舒大感意外。
“现在便摘下来吧。若是想要带着,你需要等到烧伤全部好了,才可佩戴。”赵初又交代道。又瞧见慕容舒疑惑的样子,他接着说道:“此物我留着也无用。而且我还有几种。并不珍贵。”
是吗?慕容舒皱了皱眉。看着红绫那般欢喜,东西自然不能还给他了。那么,唯有日后他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她全力相助吧。“本王妃带红绫谢五少爷了。若日后五少爷有需要本王妃的地方,尽可开口。”
“王妃不必介怀。几个月前若不是教会了我算盘,那么,我定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账目烦扰。此物就当做是谢礼了。”赵初忙低头回道。他与她注定今生无缘,而宇文默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那么,他为她做些事又有何妨?
红绫将人pi面具摘下后,就交还给赵初,她擦了擦激动的眼泪,道:“奴婢的职责便是伺候王妃。这等物事奴婢不配拥有。”若是让她拿东西,让王妃去替她还人情,这万万不可。
红绫此举让赵初和慕容舒大感意外。毕竟如慕容舒刚才所想,哪个女子不爱美?特别是红绫,她容颜尽毁,竟然能抗拒这等诱惑!只是一瞬间,慕容舒和赵初便猜到了红绫的想法,她怕是为了慕容舒不受赵初的恩惠,才会这么做!
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一个人在身边这么为她着想,慕容舒怎么可能不感动?!而她眼下能为红绫做的也只有这事儿!
“此物并不是什么稀罕物,红绫姑娘收下吧。”赵初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开口让红绫收下。
慕容舒虽然不想承人情,毕竟拿人手短,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若是不收未免显的太过磨叽,这也不是她的性格,便对红绫道:“红绫,收下吧。你莫要想的太多。五少爷不过是还我人情而已,若你不收,岂不是让五少爷为难?”
闻言,红绫瞅了瞅赵初,再瞅了瞅慕容舒,便磕头谢了赏,“谢王妃,谢五少爷。”起身时,她目光落在人pi面具上,以后是真的不必再遮面纱才能出门见人了。
赵初离开新竹园时,对慕容舒说:“有时候放下便是拥有,王爷已经将你当成身边最重要的人了。”
慕容舒怔愣片刻,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得出来他是为她好,可这句放下便是拥有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劝她珍惜宇文默,莫要想着海阔天空?纵使聪明如她,这会子也有些模糊了。
晚饭时,宇文默去了前院与大老爷等人用膳,而慕容舒也去了大太太那。这一回少了杨王妃和耿王妃,气氛倒是融洽。
这两日,二姑娘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下个月十五。这是二姑娘千盼万盼的。
至于钱悦,也被定了婚事,不过不是嫁给赵初,而是嫁了一个商贾的嫡子为嫡妻。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了,不过依照钱悦这性子,嫁了人日后若是不收敛性子,不知能屈能伸的道理,怕是要受一番折磨了。
大少奶奶似乎学的乖了,在晚饭时一句话都未说,只有老太太,大太太和慕容舒,二姑娘偶尔聊上几句。
慕容舒是懒得应酬之人,吃过晚饭后,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走出院子时,就见春梅和秋叶二人如上次一样等在了前方。明日他们离开赵府回京,她们二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送行的,所以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她们在此等着她呢。
红绫机灵,见到二人后,便对慕容舒道:“奴婢在一旁等着。”
慕容舒朝着二人走去,春梅一见到她,便泣不成声,“王妃,明儿个您便回京了。我好舍不得你。”
她看了一眼秋叶,秋叶冲着点头,“王妃放心,日后我会与春梅互相扶持。”
慕容舒深深望了她一眼,随后微微一笑,点了下春梅的小额头,“别哭,这样子真丑!”
“王妃身边有红绫姐姐伺候,她那般尽心,我和秋叶都放心了。王妃日后切记,要照顾好自己。”春梅哭着嘱咐道。
“傻丫头。”慕容舒轻笑。在赵府最大的收货,便是认识了春梅这般纯真,真心为她着想的人。
晚上回到新竹园时,宇文默还没有回来。在她睡的模模糊糊之际,忽然感觉身上有人压着,耳根子处温热气息吹拂着她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