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静静地等着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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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时,首都机场,T3航站楼,整装待发,背着一个大行李包的费明领着数人走向安检。
局里来的紧急命令,调他到南部沿海的广东接手一宗紧急任务,特勤的生活从来就是说走就走,这个没有二话,只是这一次走得有点凄惶,他所在的集队训直属七处,撤处立局后,这个负责反谍的部门还习惯地沿用七处的名称,他在这儿呆了快十年了,头一回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董局在做检讨、队里被勒令封队学习、这个关键时候,他又被调走,身处这个大机关,他知道,可能要前途渺茫,不是老死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老死在比现在更差的位置上。
排到队伍之后时,不经意回头,看到了匆匆而来的董淳洁,他没动,董淳洁匆匆奔上来,对着比他高出一头的小伙子,重重胸前捶了一拳道着:“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没怎么,保证完成任务。”费明道。
“那得有点士气啊?来,给领导笑一个,回来提拔提拔你。”董淳洁打趣道。
费明有点笑不出来,可又不太敢问,他就笑了,也是苦笑,老董却是很体恤下属,把一包吃的,夹的烟,给几个散了,带上,一个一个捶过胸前,鼓了鼓士气,把他们送安检这才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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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二时一刻,换了两家酒店,已经坐下的男子,把他的护照检查了一遍,护照上,是日籍,名字:浩田矢二。
好像是随时准备走,却一直没有走,以这个护照已经住过了三家酒店、今天分别开的房间,不管是大厅里进出、乘车巡游、还是进了房间,他都是焦虑地看着四周环境,找着陌生的面孔,在以他的经验寻找可能存在的危险。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现,顶多在酒店还有些买醉的人。
到二时一刻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了,他接听了,轻声问:“有动静吗?”
“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有,我会发现的。”对方道。
“你确认吗?这个人的身份太复杂,而且他的镇定和大胆很让我觉得意外。”男子道。
电话的另一端笑着道:“你如果知道他手下收罗了一批犯罪分子,就不会觉得奇怪了……他不会束手就擒的。”
“那我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如果是你们内部有人设的陷阱,那我此行可就有去无回了。”男子道,他一直在等着仇笛可能有的动作,可却什么也没有等到,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个人,确实已经在逃亡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坏消息。好消息是,曾经招蓦他作为外围人员办事的董淳洁,也就是田上的老对手,目前被停职检讨,可能因为情报轶失的事,还要接受处分……。”对方道。
男子笑了,他道着:“确实是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仇笛已经离开了京城,我追踪了你提供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关联的手机号,有数个远洋电话,另一端在美国。”对方道。
“坏了,那他找的不是一个买家?”男子吃惊地道。
“太正常了,要我,我也不会只找一个买家……他的去向尚且不明,我想,他应该是通过海路出境。”对方道。
“知道了……谢谢,我把后背全交给你了。”男子道。
“放心吧,我可不愿意自己出问题。”对方道,挂了电话。
这位“浩田矢二”再无犹豫,提着简单的行李,下了楼,摁着辆已经租好备用的车,上车,开了导航,直驶出京,目标地,津港……这是和仇笛约定的会面地点,这一刻决心已下,要毫不犹豫地拿下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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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这一刻,谢纪锋乘坐的一辆车已经驶向了津港的途中。
一个小时前,确认了仇笛提供的情报相当有价值,大洋彼岸几乎是一个团队在给这位准备叛逃的人制定详细的“运出”计划,要精确到每个细节。
一个小时后,应急计划到了他的手机上,他看了遍,手机响时,他接听,传来了俞世诚显得兴奋地声音:“收到了?”
“收到了。”
“航班肯定上不去,陆路辗转又多,他很聪明,选海路是正确的……这儿应急计划已经在制定了,明早六时四十分会有一艘集装箱船靠岸,你们只要把他带上船就OK了,会有人把他运到公海上……我兑现承诺,你想走,想留,都随你。”
“问题是,可能还有一拔,应该是日本人。”
“那个不需要担心,有人解决,你的任务就是说服他上船。”
“好的……”
两人短促几句,通话结束,谢纪锋拿起崔宵天那部遗留的手机,已经被打到没电了,他开了车窗,直接从车里扔了出去,再拔仇笛的号码,一拔即通,通了,谢纪锋道着:“我把运送计划发给你,钱更不是问题。”
“好的,我看下。”
“等等,另一拔,怎么处理?”
“那是你的事,大姑娘找婆家都不止找一家呢,谁厉害老子就跟谁混,别让我发现你耍花样啊。”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一次?我的身家也全系于此了。我在怀疑,你不会挖坑埋我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似乎不该走到这一步?”
“那不一样吗?我也没想到你能沦落到这一步。少扯淡了,现在你我一样,除了自己,谁也不信,你最好想办法把我这条命留着,否则这一次咱们得一起玩完。”
“呵呵,这样说,好像可信度不低了。”
谢纪锋和仇笛聊了几句,挂上电话时,他已经知道,仇笛已经在通往津港的高速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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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疾驰,看不清车窗外夜色中的风景,只有黄色的路标在延伸向远方。
祁连宝正驾着罗老板那辆价值数百万的阿斯顿马丁,神情肃穆,副驾上的仇笛放起了电话,看表时,已过凌晨二时。这时候,祁连宝关切地说了句:“你睡会吧,还得几个小时才能到。”
这家伙真蛋定,上午打残了一个,又在局子里被关了大半天,出来就马不停蹄地上路了,仇笛看他却没有一点疲惫之色,反而显得兴致很高。也是,这类人,怕是天生就喜欢生活在危险、紧张和刺激中。
“其实这像毒瘾一样,你并没有戒掉。”仇笛笑着道。
“你不也一样?”祁连宝反问。
“我喜欢这样,如果一个人身上的血全冷了,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仇笛道。
“呵呵,像我爹说的,人扛不过命,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得跟命扛着。”祁连宝笑道。
许是此时,两人才重新找回了那种惺惺之感,仇笛放平了座位,直叹这车真特么舒服,他也有点兴奋,兴奋地在问祁连宝道着:“老祁,你都不问干什么去?”
“你要说,我还用问吗。你要不说,我问你也会骗我。”祁连宝道。
“我要告诉你,我是去和境外间谍接头,而且要发一大笔财,可能还有可能逃出国境,你还会帮我吗?”仇笛笑着问。
“我会帮。”祁连宝道,他补充着:“不过你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仇笛问。
“你连三儿和二皮那么烂的孬种都舍不掉,连我这样穷得叮当响的二劳分子都得伸把手……要说你为点钱把这些全扔了,我真相信不了。”祁连宝笑着道。
“谢谢,这是给我最高的评价了。”仇笛欣慰一眼,躺下了。
“不是我的评价高,而是你就是这么做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是小人物,那些大人物从不介意送你去卖命,谁也觉得自己能逆天改命,可改来改去,还是当夜壶的命。”祁连宝道。
“这也算有命格了嘛,总归比一无是处强,哈哈。”仇笛哈哈笑着,不以为然。
祁连宝没有再说话,油门又踩多了几分,车速飚上了一百四,还在上升,不过车行平稳,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慌张。
穹顶、夜幕,疾速的车像夜空中掠过的流星,呼啸而过,像在星河辉明的幕天画卷上,划过了一道绚烂的光影,沿着它的轨迹所指,是黎明升起的方向:
东海之滨,津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