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贾环当真是觉得日了狗了。
他无语道:“李相爷,您这出手护犊子是不是也太狠了些,不就抽了您儿子一巴掌吗?您就想把我贾家定成乱臣贼子?您怎么不直接给小子下一个治世能臣、乱世奸臣的批语,说我是活曹操不更好些?”
李光地笑道:“你也别急着喊冤,老夫只问你一句,你心中可有敬畏?”
贾环莫名其妙道:“当然有了,我贾环敬天敬地敬祖宗,还敬畏国法……老相爷,不是晚辈放肆,我真要说你几句……您这样做真过了些,连您自个儿的格局和体面都不要了。我和您儿子之间,连恩怨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晚辈之间的小矛盾。结果我这刚打了小的,您这老的就出面,您这忒不讲究了些。”
李光地闻言哈哈大笑,指着贾环道:“你自己听听,你这还叫有敬畏?”
贾环玩味的看着李光地道:“老相爷,您这才叫没有敬畏。是,小子我这般和您说话确实略有不恭,可这有一个前提啊,那就是小子没有犯错,更没有犯法。小子我行得正,走的直,何惧之有?”
李光地闻言后,老眼中的目光深邃了些,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老头子呵呵笑了两声后,道:“好了,老夫不过白话两句,玩笑而已……既然你说你能哄好老太太,那老夫也就不逼你了,咱们别浪费时间,赶紧回去吧。只要你能哄着我家老太太进饭,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罢,老头子不给贾环反对的机会,伸手拉了拉身边的一条细绳,随即,轿外轿檐顶角处传来三下铃铛的脆响声,这架当朝一品宰执方有资格乘坐的,皇家内务府所出的八抬大轿,便起行了。
贾环傻眼儿了。看着李光地道:“老相爷,您这是在给小子挖坑呢?怪道您不愿进我宁国府里,您这是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
李光地笑的有些得意道:“老夫也是没法子啊,若是换个其他勋贵家的子弟。老夫不过是下张条子的事情。可谁让你是贾家的子弟?老夫虽不惧你贾家,可你这小子也不会惧老夫。若不使出这个上房抽梯的计谋,老夫这身老胳膊老腿儿的,可打不过你哟!”
贾环哭笑不得道:“老相爷,您可真是……我听外面人都说。您老爷子的规矩大的要命,等闲外臣进京,想到你府里请个安,连门儿都进不去。
就是寻常京官儿,在您老面前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您现在这幅神态,说出去怕是没几个人会信。”
李光地闻言,老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了,笑道:“小子,所以老夫才说,你小子是真正的胆大包天……不过这也对了老夫的脾气。都说高处不胜寒,老夫也能体会到这种感觉。老夫如今想找一个平等心态聊天儿的人,着实不容易啊。”
贾环心中微微一凛,不过面上却笑的愈发灿烂,道:“老相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小子只是觉得,只要是咱大秦的勋贵,只要自己不犯错,更不要犯法,那见了谁都不必怵!老相爷。小子我读书少,懂的道理不多,以往都觉得这种想法没错,怎么到了您这里。好像不大对的样子。
看在一会儿小子要给太夫人磕头请安赔不是的份儿上,您老能不能给小子指点一二,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小子觉得,以您老人家的智慧,想来不会随意下这样的批语。老实说,老相爷。您有些唬住小子了。”
李光地目光愈发幽邃,他看着贾环,微笑道:“小子,老夫问你,在你心里,是国法大,还是皇权大?”
贾环闻言,面色一变,随即好笑道:“相爷,小子我今年才十一岁,您就问我这种问题?小子又不是什么神童,哪里会想过这种问题。再说了,这国法不就是皇权所定么?两者怎么会有冲突?”
李光地抿了口茶水,而后慢悠悠道:“老夫听说你是练武之人,老夫虽然不曾涉猎武道,但也听人谈起过,包括你的先祖。
武人都说:高手过招,通常都是一招见高低。
也就是说,高手之间过招的时候,通常只一出手,就能知道对方境界的高低。
其实不止是武道如此,人心,有时也是如此。
排除一些饱经磨难之后终于醒悟而后大器晚成的例子外,大多数人的人心和心性,其实从懂礼明事起,就已经注定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有的人,哪怕是进了学,做了官,甚至是做了高官,但他的心里其实还是糊涂的。
而有的人,哪怕他还年轻,也没读过太多书,但他的心里,却是清楚的。
老夫这么说,想必你能体会吧?
老夫之前了解过你这几年的行事,又和你说了几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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