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熊,你知道我?”
车厢内两人闹腾了会儿便安静了下来,贾环挑了挑眉尖问道。
牛奔冲贾环比划了根手指,骂道:“小爷我叫牛奔,不是叫牛笨,是奔兄,不是笨熊!再有,知道你稀奇吗?如今这四九城里不知道你贾老三的世家子弟,还真没几个。”
贾环奇怪道:“我从来没和你们这群败类打过交道啊,纯纯净净的一个清白老实人,怎么就让你们这么崇拜?”
牛奔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伸一根中指不过瘾,十根手指一起伸出来,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死死盯着贾环,道:“我以为我的功力已经够深厚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打败了。
我听我爹说,荣国公虽然武功盖世,但为人却相当儒雅,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然后发自内心的尊重。我爹一个大老粗,从小不喜读书,可自从当过荣国公的亲兵队正后,受了他老人家的影响,居然也开始读起书来,如今还逼迫我……
我还听说,令尊大人也是有名的道学文章高手,你大哥好像读书读的也不错。
怎么到你了这里,就长成了这种奇葩了?”
贾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反击道:“镇国公我没见过,但也有所耳闻,乃是倾世豪杰。令尊牛世伯,我是亲眼所见过的,威严天成,豪迈无双,更兼义薄云天,对我这个故人之后颇为照顾。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这幅熊样儿?到底是品种突变了,还是畸形了?”
牛奔想哭……
……
“为什么知道你?呵呵,你不是搞出了水泥那狗屁劳什子玩意儿吗?还厚颜无耻的四处敲诈勒索。你说你的心也忒黑了点吧?我们家上万亩的大庄子,你铺条几百米的路收个一千两也就算了。人家有些就千把亩的小庄子,铺个百十米的路,你也开这个数,人家庄子才值几个钱?
你真牛啊,逼得人家老韩家为了过年吃上肉,全家老少组团去秦岭深处打野味儿去了……如今谁不知道荣国公府出了个黑心肝死要钱的?连我爹昨天都听说了!听我说的!”
听着牛奔的抱怨,贾环有点傻眼儿了,天地良心,他哪知道居然会有勋贵之家能困顿到这个地步?
老韩家?他似乎有点印象。
好像是祖上得封一等伯,如今世袭二等男的那个韩家,也算是亲贵之家了。
如今当家人韩德功正在军中打拼,何以至此?
看着牛奔那个得意劲儿,贾环郁闷,难怪派了这孙子前来找人,这去了镇国公府,恐怕……
“何以至此?你还有脸问!你自己习武你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嚼用?老韩家又是出了名儿的清正持家,不愿意做买卖……环老三,不是哥哥说你,你这事儿做的真不地道,人家老韩家老祖宗当年也是你们家荣国公麾下的悍将,同样在最后一战中殁了。本来人家老韩家是看你小子不容易,想支援你一把,谁知道你把人全家给坑进去了……”
“得得得!你给老子打住!”
贾环听的心头火气:“我哪儿知道他们家会这么困难?再说了,我也没听说过他家老祖宗曾经是荣国公麾下战将。不然的话,我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至于做这么没品的事吧?娘的,差点被自己给坑了……停车!”
这次轮到贾环喊停了,赶车的帖木儿“吁”了声,马车停下。
贾环看着牛奔,道:“先不去给伯父请安了,先去老韩家,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牛奔闻言小眼睛一怔,上下打量了番贾环,忽然笑道:“行啊,看来你还带点荣国公的种……”
“少放屁!赶紧指路!”
“老韩家也在西城,不过是在西南角康德坊,柳靖胡同第一家就是。”
牛奔懒洋洋道。
贾环敲了敲门板,道:“听到了?知道路吗?”
帖木儿瓮声道:“三爷,知道。”
一行数量马车,十数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从骑士,缓缓掉头,朝西南方向行驶去。
……
相比于公侯街的那些亭台楼阁、花园假山而言,位于柳靖胡同的韩家就太过平淡无奇了。
没有荣国府的五间大正门,又是御笔又是张牙舞爪的大狮子的,韩家大门上几乎体现不出这是一个亲贵之家,普普通通的对联,普普通通的桃符。要不是门匾上书刻着定军伯府,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寻常百姓家。
门口也有狮子,但却是两尊不大的石狮子,狮子老老实实的蹲坐在那里,没有张牙舞爪……
正门大开,早有一门子进院中回报,另一门子弓腰带笑的迎了上来。
不过,脸上的笑容谦卑归谦卑,却不带谄媚。
“老三,新年好啊!你说你,非要干这个门子,害的我还得给你封红包,拿去吧,早晚我也给你这么来一回,让你也给我封一个!”
牛奔根本不管这是谁家的马车,当头就先下车,然后大咧咧的道。
贾环闻言正要大怒,以为牛奔在说他,而后就见那年轻的青衣门子嘿嘿笑道:“韩三给世子爷磕头了,祝世子爷新年吉祥。”
“行了行了,少跟我来这一套。怎么着,准备以后让我也给你磕一个?对了,韩让那小子呢?”
牛奔笑骂道,语气很奇怪,根本不是以上对下的语气,而是近乎于平等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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