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结伴而来,更可见其思量之周全。
“妹妹坐吧,无需多礼。”容菀汐笑道。
薄美人却道:“还未给王妃娘娘敬茶,妾身不敢僭越。”
其实容菀汐让她坐,也是考考她而已。若她真的忘了敬茶一事而坐了,那便是糊涂。然而这位薄美人却并不糊涂。
初夏见此,便端了准备好的小茶盅出来,屈膝递给薄美人。
薄美人接了,上前几步,又在容菀汐面前恭敬跪下,举茶过头顶,道:“侍妾卑下,给主母敬茶。”
容菀汐略颔首接了,饮了一口,递给了初夏。亲自起身将薄美人扶起来,道:“美人快请坐。这该走的规矩咱们都走完了,接下来咱们自在说话儿,美人千万不要拘谨着。”
薄美人谢了恩,倒也没继续推辞,而是坐在了那八个椅子中的,左首第一位上。
容菀汐见了,却也不说什么。这原是她应该坐的位置。
“美人入府几年了?今年年方几何?”容菀汐坐在主位上,温然问道。
“回娘娘,殿下十六岁开宅建府,奴婢是次年七月里,太后赐予殿下的良家子,如今在府中已三年了。入府那年,奴婢十七。”薄美人道。
容菀汐听得她的语调很平缓,而且说话的时候,眉眼儿始终是垂着的,不敢僭越半分。她今天穿着一身松柏色的深色衣裙,虽说看起来端庄沉稳,但未免显得老气了些。如此颜色,大多是过了二十五岁、已生养的女子才穿的。
虽说她语气沉稳、贪图得宜,但容菀汐却觉着,越看越不舒服。总觉得沉稳太过,便是沉闷死板,且心机极深。
但这只是容菀汐心里的想法,面儿上却是没有表露分毫的。容菀汐只是淡淡印了口茶,咽尽了,方笑道:“原来美人是与殿下同岁的呢,且又较本妃入府早,可是本妃的姐姐呢。先前不知姐姐年岁,只以位份而论,倒是论小了姐姐。”
薄美人起身,施礼道:“娘娘面前,妾身岂敢托大?”
“不妨事的”,容菀汐笑道,“姐姐无需多礼。姐姐若太拘谨着,本妃也是不自在的,咱们姐妹自在说话便是了。”
薄美人应了声“是”,便起身归位坐着,不再过分客套。
容菀汐也没和她提慈宁宫,她自己也没提起,只是闲说了几句她那宜兰院里的情况。正说话间,院门口儿又进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一个服侍的小丫鬟。小丫鬟自院门口儿便止了,同薄美人的丫鬟站在一处。
女子穿着一身湖蓝色衣裙,个子较薄美人矮了半头,身姿纤巧。进了屋,只见她生得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秀鼻纤细,只是眉眼儿略显单薄,拉低了这张面容的整体姿色,看起来不过中上之姿。如若不然,以这小嘴儿秀鼻、娇俏脸型,怎样也应是上乘之姿的。
女子盈盈施礼,声音轻柔:“美人冯氏,给娘娘请安。”
她行的是屈膝之礼,而不是薄美人一进门时行的稽首大礼。
“美人无需多礼,坐吧。”容菀汐道。
“侍妾还未给娘娘敬茶,不敢妄坐。”冯美人道。
容菀汐示意初夏,初夏端了一杯茶给冯美人,冯美人接了,上前来,这才向容菀汐行了跪地之礼,道:“侍妾给主母敬茶。”
容菀汐听得她故意略去了那“卑下”二字,只是含笑接了她的茶,并未说什么。
将茶盏递给初夏,道了声:“美人起吧,莫要拘着礼。”
“是。”冯美人应了一声,略向左侧首位看了一眼,便于右侧首位上坐了。
紧接着刘美人和一个姑娘也到了,二人结伴而来,进了屋,刘美人向薄美人笑道:“姐姐怎么来得这样早呢?昨儿说好了一道儿来的呢,我们刚刚还去宜兰院找姐姐了呢!”
“让妹妹白跑一趟了,一早儿被奴才们闹哄的,竟忘了妹妹的约。”薄美人平稳笑道。
刘美人生得一张小巧的圆脸儿,脸上肉呼呼的,一笑,脸颊上有两个圆圆的酒窝,甚是讨喜。虽说已经十六岁了,但是看起来却要比十六岁更小一些,身量和容貌上,都像是没长开似的。
随刘美人一起来的那位姑娘,进了门倒并不玩笑。薄美人话音刚落,她便悄悄儿拉了刘美人一下,随即便跪地向容菀汐行了稽首大礼,道:“侍妾赵氏,拜见娘娘。”
被赵姑娘拉了一下,刘美人也忙跪地,道:“美人刘氏,拜见王妃娘娘。”
“二位妹妹快请起,坐吧。”容菀汐笑道。
没等刘美人开口,赵姑娘忙道:“未给主母敬茶,不敢起身。”
容菀汐听出了她话语慌忙,倒像是在说给刘美人听似的。
不免多瞧了她几眼,只见这位赵姑娘,倒是颇有几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