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就在那清脆的脚步声、静静地走过刚才那群吵吵得最凶的人群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紧接着只见刚才吵吵得最凶的葛飞、竟然颤抖着挤出人群、圆睁着双眼看向那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似乎想喊什么、却又一声也喊不出来……
而紧接着——
噗通!
一声闷响、犹若惊雷!
就在那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之际,浑身颤抖的葛飞先是眼中一阵犹豫、接着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猛然咬紧了牙关,而后向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突然——
双膝跪地!
而后颤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向着那清脆的脚步声——
重重地叩下一个响头!而后——
猛然起身,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颤抖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条血色的红绫、郑重地系在左臂上,接着挺起胸膛、毅然加入了那支静默的队伍,而随着葛飞的离去、又有两名刚才同样骂得最凶的帮众疯子一般地瞪着通红的双眼、挤出了人群……
呼……
凄厉的寒风缓缓地吹过,吹起了那条重新飘舞的红绫、吹过了那些渐渐远去的身影……
啪嗒、啪嗒、啪嗒……
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轻,依旧犹如一缕与世无争的清风般吹过死寂的承山港,随后在无数人的目光中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也越来越……
噗通!
就在那清脆的脚步声即将离去之际,又是一声闷响,只见那两名帮众似乎也最终决定了什么、而后同样颤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向着通道的尽头重重跪下、同样叩下一个重重的响头,而后咬着嘴唇猛然起身、同样从兜里掏出一条红绫一边擦着通红的眼睛一边追上了那支队伍,而紧接着,更多的人颤抖着挤出了人群……
噗通!
随着第三声闷响、随着第三双膝盖跪地、随着第三个人哽咽着追了上去,紧接着——
噗通!
噗通!
噗通!
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第七声、第八声……一声接一声闷响顷刻间犹如雨点般汇成一片,紧接着一名接一名帮众挺起了腰杆、系上了红绫、握紧了钢刀、颤抖着双腿紧咬着嘴唇追了上去!
令人惊异的是,这些前后态度截然相反的帮众,却无一例外都是刚才骂得最凶的人!
爱之深、责之切;
之所以骂得凶,正是因为在逃避内心深处的不舍!
骂得越凶、其实越是不舍……
而正因为越是不舍、才越要生死相随!
随着那雨点般的跪地声、随着一个个身影哭泣着追随而去、随着越来越多的红绫迎风飞舞,一名臂上纹着狼头的帮众仰天深吸一口气、而后一步踏出人群、向着那个方向单膝跪地、重重低头行礼,接着从衣服上撕下一条浸满了鲜血的布条牢牢地系在左臂上,而紧随其后,一名接一名臂纹狼头的帮众随之单膝跪地、接着伸手撕下染血的布条……
随着成片成片臂纹狼头的帮众系上了红绫、随着那飞舞的红绫越来越多,一名接一名外地帮众互相看了眼、而后默然不语地齐齐上前一步、纷纷九十度鞠躬后同样撕下了染血的衣衫!
就这样,在那凄厉的寒风之中,死寂的人群先是犹如有潮水般轰然让开一条笔直的通道、接着便在密密麻麻的闷响、和强行压抑着的哽咽中追随而去,那血色的红绫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多,直到——
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潮水、头顶着漫天愁云、脚踏着茫茫废墟、带着足以滔天的决绝和必死的信念、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上犹如滚滚江波般向着郑远清缓缓地奔涌而来!
就在那黑色的潮水之中、便是那迎风狂舞的、真正的——
三千红绫!
就在那三千红绫之前,却赫然是一道——
修长的身影!
杀气!
浓烈的杀气!
整齐划一犹如军队般的杀气!
看着那缓缓压来的黑潮、看着那迎风狂舞的三千红绫、郑远清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杀气,他毫不怀疑,只要那个身影轻轻一挥手,那缓缓而来的黑潮瞬间就能化为怒海狂涛、向着他汹涌而来、哪怕明知道是死、也虽死无怨!
这就是承山港数千帮众的选择!
爹再土豪,那也是抛妻弃子的混蛋!
娘再招摇,那也是带着孩子们苦苦熬了三年的苦娘!哪怕是后娘也比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爹——强得多!
这就是团队!
这就是核心凝聚力!
这就是那个作为核心的人独有的——人格魅力!
哪怕他不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将他骂得一无是处、批得体无完肤、甚至极尽贬低恨不得挫骨扬灰再踩上一脚!
可是,当他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之际,所有人却会瞬间抛弃一切观念、一切个性、一切理智,甚至恩怨荣辱、身家性命——
去听从那来自灵魂深处的——
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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