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之外,无争默默地站着,如同冰柱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管,轻轻地往屋内吹气……
弦月之下,他那本就苍白的脸上如同镀上一层白霜,甚是凝重。
良久……
他轻轻地撬开窗门,迅速地飞身而入,动作迅疾但轻盈,没有丝毫的响动。
两位老人在迷香的作用下,睡得更沉了。
屋里依旧灯火明亮……
无争轻轻地走到南宫玄的床前,本来严峻的脸,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已经很老了,跟自己一样的苍苍白发,皱纹爬满那本极为威严的脸上,如今却是一番慈祥……
无争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到了柳湘君的床头,他慢慢地坐下去,亦是凝望着这一样慈祥的老人。
她也老了,虽然无争对她没了记忆,却却也不能如此的苍老……
他缓缓地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盒子……
雪蚕。
盒子里装的却是雪蚕,可以解一般毒的雪蚕。
他知道这东西对自己虽有补益,但对奶奶,却可以救命的。
他轻轻地扶起奶奶,把雪蚕塞入她的口中,轻轻地在脖子间运功,她一个吞咽动作,已将雪蚕吞下。
雪蚕并不是俗物,一般人是难以消受,倘若没有用极强功力化解,是无法发挥功效。
柳湘君久卧病榻,武功早已颓废……
无争深呼一口气,双掌附在她的肩上,缓缓将真气灌输进去……
左右双臂,一红一蓝,阴阳二气交替灌入……
天色渐白……
他疲惫地走到两位老人的床前……
默默地跪下,磕了三个头,悄然飘去。
※※※※
晨曦照在茂密的丛林之下,树荫婆娑……
他勒住缰绳,抬头望下朝阳,却是万般刺眼,一阵亮白的炫光之下……
他从马上落下。
昨夜耗费太多的真气,没有强劲的功力与之抗衡,使得体内的冰火之毒再次复起……
※※※※
老人的睡眠总是浅短,虽然让无争下了迷香,却准时的醒来了。
南宫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缓缓地起身走到自己妻子的床头。
他一如既往地盯着熟睡的她,等她醒来……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了,他等了许久,她仍未醒来。
他轻轻地呼唤,摇晃,她依然纹丝未动,依然熟睡着……
他有些紧张,颤巍巍地用手去探她的鼻息。
呼吸均匀,且顺畅……
他这才舒了一口气,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了,多年的夫妻,倘若她真有三长两短,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仔细地端量下妻子,却觉得她今日的气色似乎比起往日要好很多,最起码,原来发黑的脸变得红润……
可她就是不醒来。
他觉得她大概是累了。
他等着。
可心里依旧不安,还是出去了。
等他带着个郎中再回来。
她已经坐在床头。
“你去哪儿了。”柳湘君转过头来,看着南宫玄问道。
“你总是不醒,我以为你病了,找了马先生给你看看。”南宫玄回道。
柳湘君摇摇头道:“我不是好好的……”
“还是让我看看吧。”马先生说道。
她点了点头,便不做声了。
等马先生坐下,柳湘君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好让他把脉……
但马先生却愣住了。
南宫玄疑问道:“先生,怎么?”
“夫人的手……”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她的手……”南宫玄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惊讶。
她已经瘫痪二十多年了,如今的手却自己能动……
南宫玄轻轻地握住妻子的手,依旧软弱无力,但却能主动握紧他的手……
甚至连柳湘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马先生轻轻地将她的手扶过来,扣住脉,仔细地触着……
半晌。
他脸色变得有些兴奋,但依旧慎重地问道:“庄主可曾给夫人吃了什么药?”
“并没有,一切如常,怎么了?”南宫玄一脸的疑惑。
“夫人身上的毒解了,而且被人灌入大量的真气,唤醒了夫人原本的功底,诱导它重新运行,相信夫人不用多久就了康复,武功更甚从前。”马先生认真地说道。
南宫玄有些难以置信,疑问道:“这怎么可能。”
马先生说道:“庄主可以自己试试……夫人身上的真气此刻平稳强劲。”
南宫玄缓缓运功于掌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柳湘君后背,却觉得一股更为强大的真气将他的手掌弹开……
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妻子……
眼中似有泪。
她又缓缓地将左手举起,想去帮他擦拭泪花。
他有些惊动,紧紧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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