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玫瑰对夜母的话毫不怀疑,没有理由不令她信以为真。直到费尘逸打来电话,才令她打消了这一念头。
手机铃声响个没完,她却若无其事地拿起水果来吃。这个电话,她并不打算去接,但也并不打算去挂断。
夜母却是听不下去,“玫瑰,谁打来的啊?怎么不接?”
她咽了咽嘴中的水果,“卖保险的。”
“不买就跟人家说清楚,他这锲而不舍地打个没完,你不给个准话,也不是个事儿。”夜母端起空空的托盘,进了厨房。
夜玫瑰拿了手机,走到卧室把门关上,这才接通电话。母亲本就不喜欢她同费尘逸来往,若是被母亲知道是他打来的,她铁定又要被一通说。
“怎么不接我电话?”打之前,费尘逸也有所预测,可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之后,还是让他不悦。比起他有先见之明这一说法,他更愿意她接电话。
她言语匆匆,唯恐避他不及,“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他简单的两个字,“下楼。”
“不下!”她如果听他的,她就是脑子被门挤了!听他的,还能有什么好事!
“汪汪汪……”电话那端接连不断地传出狗吠声,那声音很大,大抵是他将手机凑到了狗的嘴巴边,任由它叫唤。
他言语暧昧,“听到了吗?这是送你的礼物。”
夜玫瑰扶着阳台的栏杆,往下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人一狗一车。当下就不乐意了,开始控诉他所犯的“十恶不赦”的罪行,“原来狗是你带来的!你这么让它叫,打扰到别人休息了,你知不知道!”
“下楼,来收你的礼物。”他顿了顿说道,“不是说你喜欢狗吗?”
他的话,点醒了她,原来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怪不得他会送她一只狗!她倔强地撇了撇嘴,尽管这举动那边的人并不能看到。可心里却觉有一股暖流直达那个跳动着的被血液包围着的心脏,在那个地方,这股暖流随血液进进出出,最终运输至全身。
她眼睛盯着楼下的人,“礼物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电话被单方面做主张——挂断。
天并未完全黑,还泛着些许的乌青色。路灯却是全亮了,人为的光线盖过了皎月的光亮,少了份诗意与浪漫,却多了份烟火之气。
楼下的男人很是应景,他仿佛站在哪里都是那样的夺目,那样的令人挪不开眼。
远远地,她看见楼下刘阿姨同他说了些什么,还拍了拍他的肩。
高度产生的距离,让他看起来离她是那样的远,虽然她乘电梯到他那儿,也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也许,真正远的不是真实的物理上的距离,远的是彼此的身份、彼此的心。
他们之间发生过的荒谬的、本不该发生的错事,像是牢牢刻在了她的骨头之上,那样的清晰以至不可磨灭。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一切都将水过无痕,可这一天里,那些事实,是如此的结实、固定、不容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