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宋的存亡,天下的安危相比,那一点狂妄书生的骂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有圣眷,被宋理宗称之为“天之祥,宋之瑞“,若再在朝野之中有崇高的声望,那么,升官会升得非常快,他便能做更多的事情。
他不会再犯前世的错误,书生意气,与董宋臣这种内宦去斗气。
不会再辜负时光,在家歌舞逍遥度日,直到蒙古军队南下,朝廷要求率军勤王,方如梦初醒。
上一世,他是局中人,他并不能清楚的知道危如累卵的局势,总觉得以大宋的国力,还是足以抵挡蒙古军队的。或者说,他虽然知道一些,但并不知道得如此之多。
人,总会高估自已的国家。
就像现代中国人,也会情不自禁的高估中国的国力,这纯粹是出于爱国的情操。相信自已的国家,这不需要理由。
但这份相信,这份热爱,也会使人在这个国家陷入亡国危机之时,犹不自知。
人,一个强烈热爱自已国家的人,他看自己的国家,便如同热恋之中的人看自已的恋人一样,总是只能看到她好的一面,然后无条件的去相信她。
当年,他是宋人,他不相信大宋会灭亡。
这一世,他还是局中人,但他也是局外人。
他既经历了当年那场亡国之战,更是跳到了一个现代人的高度和角度,再来审视当时自已亲身经历的历史。
他知道自已将要面对的敌人,是现在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敌人,这支军队的长鞭所指,无坚不摧。
没有一个国家,没有一支军队能抵挡这支军队的锋芒。
但他仍然有信心,因为他是文天祥,而且是经历了现代思想熏陶,懂得现代科学技术文明的文天祥。
这个历史由我来书写,这个历史将会不一样。
文天祥没有去理别人的议论,径直回到父亲居住的客房。
“阿爹”
“大郎啊,回来了。”
“嗯,阿爹”文天祥正待将药方被换一事说与父亲听,却被父亲的话打断了。
“大郎啊,年轻人要有傲气,读书人要有傲骨,但傲气不是骄气,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这个道理,你懂吗?”
文天祥明白,父亲是听到自已与何掌柜打赌的事情了。
“罢了,我也不怪你。这段时间全力赴考,你压力也太大了一些。但还是要沉住气,不要过于冲动。此次赌注无论输赢,以后都不可再这样与别人打赌了,明白吗?“文仪望着自已的爱子,很关切的说道。
文天祥点头道:“阿爹,您尽管放心。以后孩儿绝不会再如此冲动,与人下这般赌注的。“
文仪展颜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他语气一顿,终于又忍不住问道:”告诉阿爹,你真有那般把握,笃定自已必然高中状元?“
文天祥极其肯定的说道:“那是自然,状元之位,已是孩儿囊中之物,绝对跑不了。”
“好,好,好”文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兴奋得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道:“若真是如此,我文仪此生何憾!”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看到自已的儿子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更能令做父亲的人欣慰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文天祥接着说道:“阿爹,薛神医开的方子被别人掉包了,您用的方子并不是薛神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