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头一次逛街

    迈入前厅，只见屋内的太师椅上端端坐着一位白发老妇人，额前勒着一条宽宽的鸾鸟戏水绣花锦缎，身上的，则是一袭浅褐色的锦缎鸾纹刺绣罗裙。老妇人白皙的面庞上布满了褶皱，面上带笑，衬出了几分慈祥和蔼的气质。看来，她便是孟府的当家老夫人了吧。

    见了梦寒心，老夫人微微一惊，随即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梦寒心便也识趣地凑了过去，依偎在了老妇人的怀中。

    “心儿，你身子刚好便来看我老太婆，却也不当心冻着了……”本是一番责备的话语，老夫人说来却偏偏是嗔中带笑，眼底尽是柔情与怜惜。

    “老太太倒是忒宠大小姐了，怎的竟把寒月和寒离撇在了一边？若是论起往日，她此时又何曾来看老太太一眼？”姬姨娘娥眉倒束，一番话阴阳怪气，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含笑拉起了梦寒心纤长的素手，左看右看似是怎么也看不够。

    “心儿姐姐毕竟是嫡出的大小姐，自然能得老太太的宠爱，我们这些个庶女，哪里配有这样的福分？”孟寒月也悠悠地开了口，一番话却是有几分言不由衷，目光快速地扫向了孟寒心的裙摆，微微怔了怔，随即满脸的失望之色。

    “姬姨娘快别说了，心儿姐姐以前不过忙着课业抽不开身，天刚刚亮便要晨读，待到午后，还不是天天来给老太太弹曲解闷？心儿姐姐一片孝心，自然能得老太太首肯。”

    孟寒离有些听不下去了，随即便开口为孟寒心解围，孟寒心心中一暖，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孟寒离似有所察，递过来一个浅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抚慰，一看便让人不由心生好感。这庶出妹妹此番护着她，自是一番亲近的好意，这恩情定是会记着的。

    老夫人见这小孙女大方亲厚，心中自然欢喜，顺带着也拉过了孟寒离的小手，赞许地点了点头。梦寒月恨得牙痒痒，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便离去了，姬姨娘心中一慌也匆匆地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此情此景似乎并未打扰屋内其他人的心情，或许是此类事情经常发生，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了，依旧的该干嘛干嘛。

    寒暄一番后，老夫人身子有些乏了，便在老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向着内室走去，主心骨一走，聚在前厅的众人便也纷纷散去了，各回各院。由于院落毗邻，孟寒心正好和孟寒离一道，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似乎本来就是相处许久的好姐妹一般。而大夫人也正好与孟寒离的娘亲薛姨娘亲厚，便也一道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女孩们身后，一路上谈笑风生不亦乐乎。

    “明日是绣灯节，离儿想去看绣灯耍子，不知大夫人可否应允？”

    “绣灯节一年一度，小孩子想去凑个热闹，做大人的也不好拦着。这样吧，就让心儿也一起去，左右两个孩子也好久没有出过府了。”大夫人思忖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来，话一出口，孟寒离立刻便兴奋了起来。

    “好啊好啊，心儿姐姐，母亲同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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