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遥远,可望不可即。吹埙人双目微阖,白皙的面庞上挂着温雅而又静谧的浅笑,周身,也似笼着一层淡淡的神光。
此番,薛汕奏的乃是一曲少时自创的《醉怨》,也曾在秦宫之中被太子嬴驷大肆赞扬,如今,在这离别的气氛中再度奏起,却也颇为应景,在座之人不由纷纷捶胸顿足,感怀间潸然泪下。很快,一曲罢了,但闻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好一曲醉怨情殇,清某,受教了!”良久,上官清拊掌而起,对着薛汕清雅地拜了拜,“接着,便让清与孟公子,琴歌和唱一曲吧!”说着话,上官清给孟寒心递了个眼神,孟寒心了然一笑,复又抱琴而起。
“好,孟公子的琴声在整个大周都是数一数二的,幸而能得入菡萏琴社,也算是琴社之福。此番将别,若是能得听孟公子的一曲琴声,那自是再好不过。”一旁,越澜悠悠然发了话。
“是啊,也好久没有听过上官公子的歌声了,二位公子请便。”又一蓝衣公子附和道。
“好,那晗便献丑了。”见众人如此盛情,孟寒心也不好意思推脱,索性便应承了下来,奏了一曲前世拿手的《踏莎行》。和着乐声,上官清清歌一曲颂词,虽是即兴而作,却与乐声丝丝相扣,毫无违和之感,倒也难得。
一曲罢了,孟寒心复又奏了几曲《幽兰操》、《广陵散》、《普庵咒》、《楼兰散》,也不管那些曲子是否在当时已然存在,她只知道,如今琴社即将解散,只想再多为舍友们弹奏几曲,聊以慰心。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红日西沉,是时候分别了,崔逸仙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一辆简易的玄色马车,扬长而去了,马蹄声渐行渐远,身后,唯余滚滚尘埃,和两道浅浅的车辙印记。
眼看着崔逸仙离去,孟寒心复又成了人群中的焦点,菡萏琴社就此解散,众人说什么也心有不甘,于是乎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孟寒心的身上,说什么也要她重新组建一个琴社,取什么名字都是好的。奈何,孟寒心到底是女儿身,又如何能担得起社长的大任?
盛情难却,可是自己终究不会在这大秦久留,一番心理斗争后,孟寒心终究还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蒙各位仁兄盛情相邀,晗本是却之不恭,奈何,这社长的大任,晗可是万万担不得啊……不是晗客气,而是,晗,其实本为女儿身……”说完一席话,孟寒心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也不知道,真相大白,大家又会怎样对待她数月以来的欺骗与隐瞒。
是啊,就算现在不说,总有一天也会真相大白,还不如从自己口中事先说出来,倒也添了几分的诚意。很快,孟寒心如愿在众人脸上见到了几分失望,几分纠结,还有几分心痛与喟然叹息。他们叹息的是,孟晗公子一身才华,若是男儿身,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而后,众人推举薛汕做社长,组建了海棠乐社,孟寒心抱琴起身,和上官清一道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