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说罢,他竟然把手伸到尸体脸旁,从耳根后面用力一扯,扯下一张薄如油纸的面具。
这张面具做的极其逼真,大到五官轮廓,小到纹理汗毛,都一应俱全,非常逼真。
我拿在手里摸了一下,那感觉竟和摸在自己脸上一样。觉着有些渗人,转手扔给黑牛。
黑牛惊叹道:“靠,这就是传说中人皮面具!用这玩意儿易容,一般人根本瞧不出来真假。”
“胖雇佣兵的人皮面具?难道那个雇佣兵……!”顾奕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道。
“对,那个雇佣兵是假的!”
对于人皮面具,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其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并且不易保存。一旦出现褶皱,整张面具就不能再次佩戴,算是彻底废了。
看着那张人皮面具和床榻上放着的登山头盔,我大体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扮成胖雇佣兵的模样,混进了张雪峰的队伍里。他发现了顾奕芯跟随张雪峰进了矿洞之中,于是,就反过来暗中跟随顾奕芯。
那个人之所以打开漆棺,把人皮面具戴在古尸脸上,是为了防止面具褶皱,影响他再次妆戴。
黑牛想了一下,反驳道:“老苏,这样好像也说不通啊,那个人既然准备再次佩戴这张人皮面具,为什么要把它拿下来?”
“她可能是想让小顾知道她是谁。”我看了一眼顾奕芯,继续说道:“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猜测,具体怎么回事,咱们回头抓到那个家伙一问便知。”
黑牛附和道:“对,这古墓结构复杂,她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咱们赶紧干正事,干完之后就去抓她。”
说罢,他把人皮面具扔到一边,撸起袖子,倒转大黑鹰去打捞漆棺里的东西。
摘下人皮面具之后,古尸露出了本来面目:她脸部的肌肉已经萎缩成黑紫色,双目紧闭,朱口大张,呈现出一副痛苦扭曲的表情。
“老苏,你说她是不是难产而死的?你看这肚子鼓的像皮球一样,唉!古代的生育条件太他娘的落后了,一尸两命。”黑牛说着,用大黑鹰的射击口去勾古尸手腕上的玉镯。
那玉镯太滑了,黑牛变着法儿的勾了几下都没有勾下来,反而扯掉了女尸半截衣袖。女尸的前臂就此露了出来:枯黄褶皱的皮肤上零星散落着一些指甲盖大小的尸斑。那些尸斑呈现出紫黑色,应该是中毒所致。
“不是难产而亡,应该是中毒死的。”我用射灯照着尸斑说到:“这些尸斑呈现黑紫色,从皮里渗到皮表,经久不散,这是典型的砒霜中毒迹象!”
“砒霜?!谁他娘的这么缺德,对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下毒。”黑牛对着玉镯一番勾拽,但是毫无作用,只好悻悻的把大黑鹰收了起来。愤愤不平的骂道:“这家人简直就是属铁公鸡的,连陪葬品都没置办。”
看这墓室里的陈设,我们本来以为墓主应该是个待阁闺中的少女,如今开了棺,却发现里面躺着一位怀胎十月的少妇。
母子未见,胎死腹中,两千多年了,她的怨念可曾消散?
我的心中一阵悲伤涌来,不愿再去看那张极其痛苦的脸庞。
高墨离发现了我情绪的变化,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命。”
他的这话不知道是在开导我,还是在顾自感叹。
说罢,高墨离抬手搬起一旁厚重的棺盖,准备将其原模原样的盖到棺材上。却发现黑牛已经把半个身子探进了棺椁之内。
“你他妈干什么!”我说着,转身去拽黑牛的腰带,生怕他一头栽进棺材里。
“快撸下来了,老苏你拽着我点!”黑牛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撸女尸手腕上的羊脂玉镯。
“你丫真是缺德!”我骂着,猛然瞥见黑牛拇指肚上有一片血迹,赶忙改口问道:“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黑牛风轻云淡的说到:“进门的时候被破镜架子划了一下,不过,这点小伤对我这种工作在倒斗一线的劳模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阻挡不了……”
我心中暗道一声:坏了。赶紧用力把黑牛的上半身从棺材里拽了出来。
于此同时,棺椁中女尸胳膊上原本干裂的皮肤,正在慢慢丰满起来,同时还长出一层密集的白毛。
看那情形,转眼就要起尸了!
黑牛不明就里,刚要开口骂我,忽然看见了生变的女尸,大喊一声:“快跑!”,情急之下摸出两个火折子,点着了扔进棺椁当中。
我们从玛瑙床榻上跳落下来,身后棺椁中的烈火瞬间窜起,把床上的帷幔一并点燃。
片刻之间,玛瑙石室里被映的惨红一片,如同地狱中燃烧起的冥火,正在超度着徘徊了千年的亡灵。
漆棺和古尸被烧的噼啪作响。
我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心中暗道:安息吧,愿你们母子放下隔世仇怨,早得往生。
“靠,这把火放的有点猛!”黑牛说罢,招呼众人往石室外退去。
我走到屏风处,回头望了一眼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棺椁。恍然看见,攒动的火光之中,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从朱红的漆棺里爬了出来,张着双臂颤颤巍巍的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