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重症安排在最里面,面部青黑,嘴唇暗紫,还在昏迷中,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稍微轻症的士兵躺在外面,身子弯曲起来像拱起的大虾,手捂小腹痛苦地呻丨吟着,在通铺上翻滚,声声喊痛不止。
铺底下放了几个木桶,时雍眉尖一蹙,低头去看。
医官道:“小郎,这是呕吐秽物——”
时雍面不改色:“我知道。”
几个桶里的秽物都呈现一种污秽的黄绿色,还伴有血丝和吐出来的胆汁黏液。
医官道:“我们在淘米水里加盐,用以催吐。肚子里的东西是吐出来了,可毒素入体,伤了根本,怕是不好恢复……”
“郑医官,淘米水来了!”
又有士兵拎了水进来。
郑医官摆摆手,示意他拎下去,继续灌。
时雍调头,看刚进来的几个轻症,正被人捏着鼻子往肚子里猛地灌淘米水,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
白马扶舟掏出巾子按了按鼻子,脸色略为怪异。
“姑姑,我们去外面说。”
时雍看他这表情就知是受不了里面的秽味,淡淡道:“厂督先请。”
说罢,她走向那几个正在催吐的士兵。
白马扶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没有出去,而是扬了扬眉,负手跟上去。
时雍拍了拍那士兵的后背,问他:“你们晌午吃的什么?”
“稀饭!一个窝头,还有小菜,没有肉。呕……”
时雍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所有人的吃食,都是一样吗?”
那士兵摇头,“不,不知道。”
时雍抬头,迎上白马扶舟一双探究的狭长眼眸,淡淡地道:“当务之急,须得弄清楚是什么毒。劳驾厂督,派人将他们晌午的吃食,都一一记录下来,做个比较,方便筛查毒源。”
闻言,那医官道:“吃食我用银针试过,无毒。”
时雍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银针试毒,主要是针对砒霜这类古人常用的毒药,而银针不能测出的毒药不知有多少。
她低头走过,就要离开。
白马扶舟见状,“你去哪里?”
时雍:“回去取针。”
白马扶舟挑唇一笑,“不劳烦姑姑。”
转头,他低呼,叫来一个高大的侍卫。
“慕漓,你去宋侍卫屋子里取来银针。找那个叫春秀的小子就成。”
时雍皱皱眉,神色不悦地看他,“厂督是怕我跑了吗?”
对她语气里的不善,白马扶舟毫不在意地一笑,然后又若无其事地为她树敌,对几个医官和医士冷声道:
“你们好好给宋侍卫学着点。朝廷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吃白饭的。”
这人嘴损,不给几个医官和医士留脸面,却把这一层最深的恶意扩散到时雍身上,几个医官嘴上不敢多说,对白马扶舟也不敢如何,但对时雍就有了戒备和不喜。
“厂督大人,恕下官直言,这几位中毒颇深,毒素已行入肺腑,气血衰败,回天乏术。郑某的医术或不敢称精,但在这抚北军中,我解不了的毒,恐怕旁人也无方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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