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雍深吸一口气。
“好。”
赵胤再看她一眼,拿起自己来时的甲胄,看着时雍。
时雍默不作声走过去,怎么帮他脱下来的,又怎么帮他一件一件穿回去,一边穿,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傻子,找了个大爷来伺候。
“那我,走了。”
黑发束成冠,甲胄再上身,赵胤身上的冷漠与棱角回来了,又成了那个冷气森森的锦衣卫指挥使,杀人如麻的活阎王。
时雍嗯一声,看着他走向窗户。
“走大门吧。”
赵胤转过头来看她。
时雍道:“庚一说不定知道了。”
不仅庚一,燕穆也知道他来了。
时雍看他皱起了眉头,双眼无辜地看着他,“怪我动静太大。”
“不怪你。”赵胤返转回来,“此去京师路途遥远,你多保重。”
时雍嘴角抿了抿,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这次你为何不带我一同前去?”
难道她身上“移动针灸机”和“行走的止痛药”作用消失?
赵胤脚步刚迈出去,闻言停下来,看着时雍垂在裙摆的一截纤细手指,淡淡地道:
“休整一日,你速速回京。”
说罢,他没有再说什么,调头走了。
时雍收回手慢慢交握在身前。
“不需要了,便不需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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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报!”
宫墙深深,红漆木门重重拉开,传出声声回响。
小椿子还没走到御书房,就摔了一跤,爬起来扶了扶帽子,又跌跌撞撞地爬进了殿内,重重跪下。
“陛下!永平府急报!兀良汗王巴图南下。兀良汗王巴图南下了!”
赵炔翻书的手一顿,好半晌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信使何在?”
小太监结结巴巴,回头指着外面,“在,在殿外候着。”
赵炔拉下脸,手上的书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打在小椿子的脸上。
“还不快传!”
大门吱呀一声。
一股冷风吹进来,带出来人一身的风尘仆仆。
小椿子下意识地爬到旁边,把这个挨打的位置让给了传令的信使。
赵炔一动不动,一身冷冽的威压之气。
“前方战事如何?”
传令信使脸上布满了汗水,肩膀紧绷,提起一口气。
“回禀陛下,兀良汗王巴图带兵五十万,已过松亭关,夜袭了宽城,直逼永平府而来。”
赵炔慢慢地坐回去,握拳到嘴边,剧烈地咳嗽几声,李公公赶紧为皇帝递上绢子。
绢子拿开,上面凝着一丝鲜血。
李公公大惊失色:“陛下?”
赵炔叹息一声。
“李泉,传朕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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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良汗与大晏渊源极深,但近几十年来,睦邻友好,来往频繁,老汗王也一直遵循承诺,不曾踏足大晏一步,但在漠北疯狂扩充版图,曾与北狄、孟拉等国多次交锋,未尝败绩,军力极为强盛。
几十年来,两国“将战、即战”的消息传谣过很多次,每次都无疾而终。这一次变故前,老汗王薨逝,新汗王巴图上位,民间也曾闹了一阵就要打仗了。
可是,随着兀良汗使团入京,光启帝赐嫁怀宁公主,这个谣言便不攻自破,很多人甚至认为大晏破天荒的第一次将公主和亲,必将换来两国更为长久的和平。
谁知世事难料,青山镇一案,兀良汗使者的死亡和怀宁公主的失踪,让兀良汗彻底撕毁盟约,起兵南下。
青山镇是毗邻卢龙塞的第一要镇,节制南北,临山倨水。
会拔人舌头且拥有火器的“邪君”还没有铲除,彼时的青山又迎来了战争的阴影。
烽火狼烟处,鬼魅闹人心。
蓟州镇毗邻青山镇,东起山海关,西经永平(卢龙)、迁安、遵化等州县境内的关口,青山镇发生这么大的争斗,死伤这么多人,又受到巴图南下的波及,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时雍和乌婵等人在蓟州休整了一日,返京途中便见到有流民从青山镇方向而来,扶妻携子,如同逃荒一般,有一些胆子大的,甚至当街抢夺。
沿途所见的景象,皆与来时不同。
时雍问乌婵,“你不觉得古怪吗?”
乌婵点头:“是很古怪。”
燕穆道:“我派人前去问问。”
大家一致赞同去找流民了解一下情况,不料庚一却出声阻止。
“此时不宜多生事端,我们要尽快护送太子返京才好。”
时雍淡淡扫他一眼,笑了笑,“行。听你的。”
这笑容,有些不同寻常。
庚一脊背瞬间浮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