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接我擎天一棍!”
他厉喝一声,身形向前俯冲,倒拖棍尾。
脚下迷离,左扑右跌……
瞬息之间,就扑到了张坤身前七尺之地。
足下重重一踏……
砖石炸裂中,瘦小的身形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猛然飞跃而起。
身在半空,他的身形后仰弯成弓形,双手握棍脑后,扑的一声,棍头打落。
这一棍,出手之时,先是有着重叠棍影,不知砸向何方,笼罩张坤身体三丈方圆之地。
落将下来之时,数十只棍影化为一棍,打得雷霆爆音轰鸣,就连空气都打出了丝丝波纹来。
“好棍法。”
感受到身体四周恍若实质般的劲风绕体,阻拦着自己向着四方闪避。
同时,那棍势临头,仿佛有着锁定功能一般,无论闪向何方,都逃不出此棍一击。
张坤心里赞叹,却也习惯了这个时代武技的不科学。
武功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杀意暗藏,心意混元,气机汇聚在每招每式之中,着着都是死手。
心意的力量,不但可以震慑对手,化虚幻为实质;更可以加持在武器拳脚之上,增加无形的威力。
以至于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来。
这是只练力量速度,只懂比赛切磋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
同样的力量,同样的速度,同样精妙的拳法,有没有心意灌输,有没有撕碎对手,打破天地的决心,区别太大了。
神在,意在,而我在。
这一刻,招式其实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力与速,心与意的比拼。
张坤深吸一口气,胸膛不但没有鼓胀,反而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心灵如同一波平湖,映照着山岭般沉重的棍势……手中长刀,就如跃出水面的游鱼,化为蛟蛇,化作游龙。
看着虽然缓慢,实则快得难以形容。
刀光只是微闪,已是斩在棍头之上。
刀锋一瞬间就连连变幻十三次,横切,侧削,外挑,内撩……
在他的心中仿佛有着一面明镜,看清了宫保森沉重棍势之中,每一丝力量运转,每一分神意薄弱处。
刀势运转,如庖丁解牛,目无全牛,只有筋络、骨肉。
宫保森一棍打落之时,恍若天崩一般,棍头落下之时,却是软绵绵的如同死蛇。
他仿佛一棍打进了泥潭,打进了虚无空洞之中,并没有一丝实感。
“不好。”
如此刀法,技近乎道也。
宫保森身兼两家之长,又得名师日夜耳提面命,见识之广,自然不用多说。
自己的棍头打落,力量竟然用不到实处,对方刀光内敛近似于无,却是蕴含着无穷杀机,显然后着无穷。
这时万万闪退不得,只能以攻代守,争取一丝生机。
一念及此,他不等身体落地,还在半空,已是松手弃棍,缩身藏阴……
腰腹用力,双手呈爪劈头盖脸抓击的同时,双膝如电般顶出。
老猿挂印。
这一式,如灵猿攀山,变打为缠,近身之中,全身都是武器。
自己丢了兵器,对方的刀也必然用不出来。此时贴身硬碰,全身力量聚集在双膝之上,足足有千余两千斤力……
借着惯性冲击,力量绵绵不尽。
对手再强,也承受不住此等杀招。
张坤左眉狂跳。
对方变招极快,扑击灵动,近身之时,就如同亲嘴一般,简直跟个牛皮糖似的,招架艰难。
不过,宫保森的所有招法,都是走的一味刚猛的路子,把无坚不摧的攻击思想演绎到了极致,倒也不是不能应对。
暗劲易筋大成之后,力量可刚可柔。
刚猛之时如精钢铁刃,柔和之时又如和风细雨,借力打力之术,发自本能。
张坤的力量本来就与宫保森在伯仲之间,却不想硬拼。
他此时松开刀柄,手臂下拦,化为拦江铁锁,坚韧厚重,又绵软柔和。
沉肩松胯,全身拧成了一根麻花,猛然发力。
宫保森聚力顶膝,就像是顶在滑溜的山体之上,力量还未贯入张坤的胸腔,身形就不由自主的向着左侧滑去。
他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再次变招,就见一只手掌,从自己怀里探出……
一掌托天,重重托在他的下巴之上。
噗……
血水夹着七八颗碎牙,向外飞溅。
宫保森眼前发黑,身形已是腾云驾雾般,打着旋子飞跌摔落。
直直摔出七八丈远,跌落在地,溅起丝丝尘土。
“老猿挂印,要回头望啊,你不回头,不是送给我打吗?”
张坤呵呵轻笑,抬步向前,眼中带着些许冷意。
要说这位御前护卫首领,日后的名声也很不错。
但是,此时处于敌对状态,要杀得敌人胆寒,打得天下束手,自然谈不上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