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然后他身上的经脉突然显露撑起了他血红的皮肤,不断地扭动着,就像数百条盘踞在一起的蛇。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开始站不住脚,抱头长啸的木柯已经快要崩溃,他的哀嚎里夹杂着充满兽性的怒吼,他想要将这能让灵魂颤栗的痛苦从身体里拔出,可他做不到,他只能忍着。
钻心之痛可碎裂骨骸,入脑之痛能撕裂魂魄。
池水猛地翻腾了起来,还未有几息的功夫,水面忽然燃起了火焰,从木柯所站立的位置不断地扩散,连净身池旁的树木都开始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木柯眉心忽然有一道紫色的光冲了出来,在蒸汽之中化为了一只小巧的鸟儿,鸟儿在啼鸣了几声之后一头冲进了木柯的身体内,一股浩然生机霎时间占据了他的身体。
从皮肤下鼓起的经脉在接受了紫气的笼罩后停止了扭曲,但断裂之处仍然没有得到修补。
木柯奋力地睁开了眼,内视着那些寸寸断裂的经脉失望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池水没没有成功去除他的心魔。
与此同时,痛苦仍在继续,虽然有所减轻但木柯已经再无能力忍受,他松开了紧咬的牙关,一头栽倒在了池水之中。
蒙蒙白雾充斥着整个空间,这里面模糊不清,每个人的脸都被遮掩着。
满脸惶恐的少年在这雾气里横冲直撞,他穿过了一条条小巷子,从东穿到了西又从南跑向了北,他的惶恐来源于这些白雾所笼罩的东西,那些东西虽然模糊不清,却带给他了一种针扎一样的痛感。
然后他终于跑出了重重迷雾,再一次看到了苏州,那个被利爪穿透的少年。
死去的少年一只手死死抓着木柯的衣襟,目光里全是对活着的渴望,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了,但他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仅仅一瞬间那只匿藏在山里的恶魔探出了另一只爪子,狠狠地抓向了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少年,想穿透前一个人一样穿透了他。
被穿透的时候并不痛,但木柯的眼眸里却全是悲伤。
一股暖风吹过,所有的人与物都和雾气一样消散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白的世界,没有天地也没有四方。
木柯蜷缩在地上,低头望着自己衣襟上的指洞有些想笑。
“我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在天凉城里乞讨,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也没有人关心过我,所以我真的只有你一个朋友,或者说……我以为你真的把我当朋友。”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在荒灵禁地里抓着我不是为了送我出去,而是希望我可以帮你挡住那只爪子,你好有机会逃出去,我那一瞬间就明白,可我从来不愿意这样想,我宁愿觉得你是在危急时刻不惜牺牲自己来为我争取逃跑时间,因为那样即使你死了,我还是可以觉得自己曾经是有过一个朋友的。”
他记得一切,也并不愚钝,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苏州那时候是要拿他当护盾,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在意这些又没了什么意义,所以他一直都努力往好的地方去想。
他在天凉城乞讨的那半月并不是在忏悔,而是找遍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让自己说服自己苏州没有害他,而这念头便成了他的心魔。
也许人在生命将结束的时候都会这样,所以他从来不会怪苏州当初的举动,可能他也会在那种情况下选择牺牲苏州。
“我并不觉得你不好,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再记得你,因为你从没当我是你的朋友。”木柯站起身来,望着刚才历史重现的地方轻笑,“我有田大胖,有白石镇的那群弟子,我有呆萌,也有耿有钱这样的好师弟……”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爱穿素衣的姑娘,想起那抹从未见过如此盛开的笑意,不禁觉得有一丝暖风拂过心头,更觉得其实所有的美好都在渐渐发生着,而人生并非只为了一件事。
已经复归平静的净身池里,木柯昏睡着,眉心舒缓,嘴角微微扬起,不死鸟啼鸣之际他的经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连接在了一起,灵气从灵海之中喷涌而出,灌输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当最后一处经脉断裂处痊愈后,净身池的池水忽然成漩涡形涌向了木柯,之后每一滴池水都碎裂成了细小的光点没入了木柯的体内。
几息之后净身池水已经所剩无几,而池边原本被烧毁的树木却长出来新枝。
于此时,一束银光从天而落搅乱了污秽不堪的天空,那些残缺的尸体一瞬间被碾成了碎粉,光束垂下,将空荡荡的净身池再次填满,昏死的木柯也被光芒所淹没。
不远处的山顶,居仙殿前的石阶上,少阁主猛然回头:“是谁竟然选择在这里入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