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旋即大笑起来,连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
两个保镖也大笑起来,陈寒秋斥道:“你们笑什么,方长官走时我就请他带着你们上战场。”二人吓得不敢吱声了。
方云奇叹道:“谁也不是天生大胆,胆小是因为缺乏战火的洗练,多听听枪炮声,看看死尸和鲜血就好了。”
正说着,王虺来请方云奇和陈寒秋去大堂,说因县府食堂已烧毁,已命人在外面端了包子,请各位长官就在大堂上将就吃点吧。
吃罢早饭,驻军和警察也已到来,方云奇命提人犯,继续昨天的审理。
方云奇跟陈寒秋在桌案前坐下来,看见面前有一方惊堂木,心中颇奇怪,便拿在手里目示穆青云,穆青云摇头,一转头瞥见王虺,他正目光热烈地看着自己,并微微点点头。方云奇明白了,一定是王虺昨天见自己用手掌拍桌子,今天就准备了这方惊堂木,还真是一个细心之人。
当下用惊堂木一拍桌面,果然声音响亮,让方云奇颇找到点当青天大老爷的感觉,正准备命带人犯上堂,却突见王虺从椅子上跳起,奔到堂前蓦地跪了下去,变戏法似地从腰里掏出一叠状纸,大呼道:“方大人,我冤枉啊!”
事起唐突,且几乎出于所有人意料,别说堂上其他人,就是方云奇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马朝梁本站在王虺身后,见王虺跳起来往堂前奔,本能伸出手想薅住他,却没想到他竟比兔子还敏捷,一把薅了空。又见王虺跪地举状喊冤,也不及多想,一下就窜了过去,想要阻止。
穆青云反应更快,一横身挡住了马朝梁。
方云奇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马秘书,你也有冤吗?”
马朝梁犹豫了一下,看吴文敏,吴文敏示意他退下。
方云奇问王虺:“你状告何人?”
王虺用手一指马朝梁:“马朝梁!我一告他蛇蝎歹毒,杀我一家八口!二告他居心叵测,以我为傀儡,操控县府!”
又一指吴文敏:“还有他,县党部书记长吴文敏,也是马朝梁的舅舅。他们甥舅二人把持县府跟县党部,与法院院长、警察局长狼狈为奸,假借白腊园事件,不仅四处抓捕群英会无辜会众,且辗转迁延,罗织罪名,抓了很多本县富户子弟,为的是敲诈银钱!小人状纸上已写明白,请大人详察。”
方云奇命穆青云接过状纸,就堂上细看起来,果然吴、马二人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吴文敏和马朝梁没想到王虺竟突然反水,而且做了如此周密详尽的准备,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吴文敏脸色极为难看,恶狠狠地瞪了马朝梁好几眼。虽事已至此,马朝梁内心深处还是对王虺这大胆而疯狂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以嘲讽的口吻对王虺道:“你还写有状纸,什么时候写的?”
王虺冷笑一声:“你以为天天跟着我、监视我,我就不能写状纸了?实话告诉你,我盼这一刻不是一天两天了,也非一年两年,而是从我的家人被你害死那天起,我就一直等着这么一天。我每晚都将自己关在黑屋里,只是为了麻痹你,一到深夜,就点上一盏小灯,用黑布罩着,把你们甥舅二人的恶行一笔笔记下来。方大人来了,我见他是真正能为民作主的好官,便花几个晚上写好状纸,就等着寻机递状喊冤了。”
看不出这“鬼魅县长”王虺,却原来一直韬光养晦,且心思也如此缜密,堂上之人意外之余,无不深感震惊。
此时天空惊雷阵阵,雨势陡急,吴文敏心中骇布,感到这县府大堂犹如阎王殿,正张开黑洞洞的大口,意欲吞噬掉他甥舅二人的性命。
看完状纸,方云奇正准备问话,跪着的王虺却突然中邪一般,跳起来往外跑,嘴里狂呼:“下大雨了,涨洪水了!”
众人拦阻不及,王虺奔了出去。警察来报,王县长往河边去了。
马朝梁想趁乱溜走,被穆青云抓住,命两名警察挟着他。
方云奇起身道:“既然王县长这么惧怕涨洪水,我们就都到河边去看一看,看水势到底有多么凶猛可怕。”
众人无奈,只得跟着他来到河边。因下雨,在县府外围观的百姓较前几天少了很多,见钦差大人要去河边,大家也纷纷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