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道:“祖宗在上,不肖后代蒋中正诚惶诚恐告禀:如今山河破碎,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中正肩负振国救民之重任,一日不敢稍怠,一日不敢疏忽,虽殚精竭虑,即万死不敢辞任!望蒋家祖宗在天之灵,多多护佑,助中正驱除外侮,消除内乱,统一中华。此中正之福,蒋家之福,亦天下苍生黎民之福也!还有一事,中正喜禀:吾儿蒋经国历尽艰险,终于归国回家,认祖归宗,避于父子反目,流落海外。此实令中正喜极而泣之事,亦赖祖宗显灵,中正并以此事告慰英灵!途艰路远,多事之秋,不能常添香火,中正心中常感惶恐不安,望祖宗宽囿!”
告祷完毕,蒋介石再次叩头而拜。方云奇瞥见他眼中似有莹莹泪光,不禁为蒋委员长的忠孝之举深深震撼。
第二天凌晨五点,方云奇便起床,到院里院外各个岗哨上巡逻一遍,未见异常,便回院内演起了鹤飞拳。演完站定,身后传来一声叫好,云奇回身一看,蒋介石已起床来到院内,身穿长袍,拄着手杖,叫好声正是蒋介石发出来的,脸上还挂着颇显慈祥的笑意。
每天五点钟准时起床,这已是蒋介石多年的习惯了。方云奇赶紧跑步上前,立正敬礼道:“委员长好!”蒋介石脸上的笑意绽得更开了,挥挥手,示意他放松。
此时天色已明,蒋经国带着夫人和儿子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见蒋介石拄杖站在院中,便赶紧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躹躬请安。蒋介石和蔼地说道:“经国啊,你陪我走走吧。”
蒋经国答应了,让夫人带儿子回去课读功课,自己恭敬地陪在父亲身边。蒋介石似乎兴致很高,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拄着手杖,旁边是蒋经国,后面稍远几步跟着方云奇,就这么兴致勃勃,信步地往大门外走去。
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亲密的背影,方云奇心中一动,忽然异常强烈地想起了玉灵山下孤苦伶仃的母亲。此处离玉灵山不远,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委员长告个假,回家探望一下母亲。方云奇暗暗打定了主意。
走出丰镐房,虽然时间尚早,但街上人却不少,细看均是精壮青年,方云奇知道这都是侍从室、警卫部队和特务处布置的便衣人员,以绝对确保蒋介石的安全。
也有早起的百姓,有些经营生意的铺面也已打开,人们都纷纷和蒋氏父子打招呼。蒋介石一一微笑作答。晨光中,一派宁静悠闲的世外桃源风光,让人几乎忘记了这条小街是处在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州大地上。
来到镇口,蒋介石在武岭门下站住了,拄杖凝视着镇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神情变得十分凝重。蒋经国不知父亲在想什么,屏息站在一旁,连步子也不敢移动。
杜鹃声声啼夜月,
犹见青山分外静。
身居山谷人未老,
长夜流星马啸鸣。
——蒋介石忽吟出一首诗来,见蒋经国有些茫然,便道:“这是当年我回乡为你祖母守墓,在一个月凉如水的夜晚,独自面对巍巍青山作的一首诗。戎马倥偬,当年的未老人,如今已两鬓带霜哦。”
蒋经国忙道:“原来是父亲当年的感怀之作。但孩儿从中却听出父亲当年胸中波涛翻涌,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豪气和报负!”
蒋介石呵呵一笑:“想当年,我带兵北伐,鼎定中原,的确有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说到这里,蒋介石的神情忽然阴郁起来,语调也变得颇为低沉了:“原以为在全党全国同志的共同努力奋斗下,北伐成功,终于完成先总理的遗愿,可以好好开始建设国家了。可谁知竟然兄弟阋于墙,分共清党之后,党国内部也居然起了分裂。而纵目全国,清谈书生、军阀政客、甚至野匪狂人,都趁乱立党借势,对抗中央,局势真是纷乱如麻!现如今,日本人又兵临城下,虎视眈眈,最终难逃一战。我中华民族真是多灾多难啊!”两行清泪从蒋介石的脸颊滚落。
方云奇虽听不懂蒋介石吟的诗,但从他刚才的话语中还是听出他内心深处深切的忧患。又见他流下感伤而悲愤的泪水,不觉感到了一种悲壮慨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日本人真开始全面侵华,我方云奇定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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