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订单。
找到那女人的资料和照片,景胜盯着看,好似要烧出个洞来。
能丢啥?
丢了脸,他那张帅得发光的脸。
他要去捡回来了,等着。
—
正午时分,一辆重型机车在小巷里穿行。
马达轰鸣,惊散了一地觅食的鸟雀,它们啾啁着跃上屋檐,望着下方这只呼啸的柴油野兽渐行渐远。
机车最终停在一间名叫「思甜」蛋糕店门前。
店面的布置极为粉嫩,橱窗后摆放着几款精致的展示蛋糕,以假乱真的裱花足以证明甜点师手艺非凡。
于知乐踩下脚撑,摘掉头盔,甩了甩挤压过后稍显凌乱的头发。
女人头发漆黑,天然的黑色,顺滑柔亮,任太阳为其打蜡抛光。
于知乐长腿一迈,下了车,朝蛋糕店里走去。
显然,店主是个少女心满满的人,特别在玻璃门内悬上了淡粉色蝴蝶结拴着的小铃铛,一有人推门便会叮咚作响。
几声清脆过后。
柜台后边的女孩瞄过来,一见进来的人,原先因为百无聊赖而涣散的双眸立即明亮起来,她柔柔唤道:“知乐——”
她声音本来就甜,刻意拉长的尾音,好似多抹了一道绵软的奶油。
喊她名字的姑娘叫张思甜,她的发小,这家店的老板。
说是老板,其实只占了六成的股份,还有四成在于知乐手里。
因为实体店有点偏,张思甜就另辟蹊径做微商,想买什么蛋糕,直接在微信下单预定就好。
此外,这店也没雇外人,张思乐专注制作,于知乐负责送货,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财务则一块清算。
两年经营下来,盈余虽少,却也算能见人。
于知乐抿唇一笑,问:“今天有订单吗?”
“有啊,我哪天没订单,”张思甜露出自得的笑容,踩着雀跃小步,跑到于知乐身畔,圈住她手臂问:“你睡到现在呀?”
“没,”于知乐并不反感这份过度的亲密,任由女孩儿扯着她手臂,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衣帽架那儿走:“早起了,去了趟机修厂。”
“摩托车出问题了?”
于知乐把头盔挂到衣帽架的横杆上:“小问题,顺便保养。”
“好了吗?”张思甜回头望向门外,天光正盛,纯黑的车身流光溢彩,崭新如初。
“好了。”
回完话,于知乐走向烘焙间:“要送的蛋糕做好了?”
“嗯,对啊……”一直缠着她的姑娘总算是松了手,领着她往里走:“一个过十岁生日的女孩的妈妈订的,我还没装起来呢。”
于知乐跟过去,料理台上,摆着一只刚完工的樱桃小丸子主题翻糖蛋糕。
茵茵青草地,几个漫画角色嬉笑打闹,色彩明丽,栩栩如生。
这些捏制而成的翻糖人偶的精度,不比正版的日本手办差上分毫。
“装起来吧。”于知乐说。
“好。”张思甜弯腰,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张蕾丝花边的奶白色折叠礼盒,利索地撑出方方正正的样子,于知乐才小心将蛋糕放上,缓缓往里推……
刚推了一半,手机震了。
于知乐手一顿,瞥了眼皮衣口袋。
张思甜笑出对称的小梨涡,抬下巴示意:“接啊。”
手离开蛋糕托,于知乐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陌生号码,来源却是本地。
没作多虑,于知乐按下接通键:“喂。”
“于知乐,对吧。”男人声音,隐隐有些耳熟,似乎曾在哪里听过,只是语气故作雄赳赳气昂昂,宛如讨债鬼。
“嗯,”女人淡淡应了声:“你哪位?”
“你爹。”
语出惊人。
于知乐不由蹙起了眉。
神经病?
于知乐想挂电话。
在她正要按断通话前,对面忽然放大分贝,气焰高涨:“有没有想起来我是谁,有没有吓得想立刻挂电话再拉黑?不知道怕就去查查你景胜大爷的名字,”他轻笑一声,话里全是轻视:“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打晕我这种喝得烂醉毫无还手能力的合法公民还想逍遥在外,别逗了。”
哦,于知乐恍然明白,是他。
昨晚的弱智。
她干代驾也有三年多了,所遇到的车主里面,这种一看她是女人就见色起意言语骚扰动手动脚的醉汉还真不在少数。
一般对付他们的方法也很简单。
不多话,就是打。
效果当然也立竿见影。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给你机会,好好跟我道个歉,说声景哥哥我知错了,指不定我心一软就不跟你多计较……”
对面还在喋喋不休,但于知乐压根没听进去几个字。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不发一言,挂了电话。
看他年纪尚小,也许心智未全,她昨晚对他已经比较客气。
于知乐把手机随意搁到一旁,继续专注蛋糕的包装。
手机又震了,在石英台面上抖得惊天动地。
没过两秒就再度打来,可见对方多么的,气急败坏。
把蛋糕完完全全推进纸盒子,于知乐探出手,再一次选择,拒接。
隔桌而立的张思甜颇为好奇,问:“谁啊?”
于知乐垂着眼,轻描淡写吐出三个字:“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