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福祸难料,世上任何事在得到优势的同时,必定还会带来弊端。
这种能力给萧逸云带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恶。
“那么把长情给他如何?”静默中,门庭外三门主突然出声。
“......长情?”二门主讶然,“你疯了!长、长情里封着的可是‘那个人’的三魂之一!”
“那个人”,指的是萧寒。
当初他被言灵极强的阿青诅咒,失了三魂,历经百年后萧门为他找回来一魂,封印在长情里。但在这长达数百年的游离颠沛中,这一魂早已充满了怨气,暴虐无比,从内到外都尽是恶意。
“为何不试试‘以毒攻毒’的方法?”三门主沉声道,“把阿云体内的‘那种能力’摘除出来,也同样封进长情里......如果阿云能够控制得住长情,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果他控制不住怎么办!”二门主厉声打断,“就算他一时控制住了,谁保证得了以后不出意外?届时萧逸云一旦反为长情所控,九天十地将无人能奈他所何!”
三门主默了默,声音极低地道,“今晚......是七弟的守灵夜。我们却在他的灵堂外,商讨是否杀死他孤子的决定。”
此言一出,院子里霎时一片寂静,所有门主都沉默了下来。
萧逸云不知道他们之后是否还在背着自己的地方,再次商榷过这一问题,他只记得没过多久自己“生了一场大病”,三门主收他为徒,教他用刀。那刀精雕玉琢,做工精细,手柄纯银透白,名唤长情。
他血液里的那股暴戾仿佛消失了,只有长情偶尔“失衡”时才会再次蠢蠢欲动。只是长情与他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自此,一柄欲落不落的利剑日夜悬于他头顶之上,永远不知什么时候会劈下来。
沉灵湖中,鹤鸟对萧逸云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
他轻蔑地看了无比震惊的江小书一眼,冷冷笑道,“你觉得很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鹤鸟讥讽道,“自从我出现开始,萧寒的三魂就再难以保持平静。长情一旦出鞘,萧逸云此时再不下手令自己昏过去,说不定待会儿连带着你,都不止止是‘死’这么简单。”
江小书心跳飞快,萧逸云已然失去意识,论打斗他又绝对不是阿青的对手。
他在心里嗷嗷直叫地问系统,[统儿!你说好的挂呢!再不告诉我‘钥匙’是什么,你就要永远失去你的崽了!]
紧急时刻系统飞快上线,言简意赅答道,[长情!]
江小书微微一呆,[长情?]
[用它划破你的手,一旦见血,长情自然会把妖神的力量引出来。]
鹤鸟倨傲地瞥了一眼萧逸云,然后像意识到了什么,颇有些玩味地问江小书道,“他待你不错,是钟意你么?”
江小书愣了愣,差点就下意识反问了回去,“他待我不错?”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这么脸大,省的萧二丫以后知道了会害羞。也是极委婉地憋出两个字,“尚可。”
鹤鸟闻言一怔,诡异地笑了笑,[萧门,尽是些薄情寡义的东西。]
他现出人形,一步步向沉灵湖放着棺椁的地方走去,姿态依然傲气凛然,如同千百年前那场伤筋痛骨的感情并未伤及他元气半分。只是在路径萧逸云身侧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嘴唇咬的青白,一字一句地道,“这幅长相真是令人生厌。”
若是真的放下,怎会连一个模样相似的人都无法忍耐?
见鹤鸟掏出匕首,江小书内心疯狂大叫,大哥你想干嘛!你不喜欢这张脸有人喜欢啊啊啊啊!
“等等!”江小书忍不住出声,“你、你......”
阿青挑眉,“我如何?”
“.....你放下,让我来。”江小书吐出一口气,面上显出隐忍的愤恨之情,“我也憎恶这个人。”
阿青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
“我刚入门的时候,萧逸云就因为我和他名字有一个字谐音,就封锁我周身经脉穴位,直接把我赶下山,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江小书脸色阴沉,“几次相遇,他也三番两次想要取我性命!”
阿青道,“想不到一门之主,心思竟会狭隘至此?”
江小书一把扔掉手里剩余的符咒,举起两手向他走过去,“不信你可以检查我全身!我不会一点法术,方才助纣为虐,也不过是为了忍辱讨好他。”
阿青早已看穿江小书身体里没有灵力,只微微笑道,“你待如何?”
江小书走到萧逸云身边,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脸上有疯狂难以按捺的激愤,“给我长情,让我亲手......杀了他。”
那几秒江小书度日如年,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凶恶的神情,阿青看不见的背后,却早已被冷汗湿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阿青似乎觉得像江小书这般不会术法毫无威胁,稍稍犹豫后,扬手丢给了他长情。
江小书接道瞬间,变故陡转,他飞快合紧手掌在长情上用力一划!
淋漓的鲜血顿时冒了出来,而同时发生变化的,还有江小书的气场!他眼珠瞬间充血变红,周身被一层黑气包裹,强大的灵力充盈地往外冒出,阿青蓦然变色:
“......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