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葛仙芹怯怯地把担子和水桶提到老张面前,“大哥,来花嫂走在后头,好好的就不见了。”
她一开始也是想帮忙照顾着的,可来花说不用管她,她一个人走在后头慢慢的不着急。
“咳咳咳……”
老张一见那副担子,脸色顿时大变,捂着嘴就一阵猛咳,吓得众人都赶紧往后退,生怕被他传了病。
“哥,哥!”
老张咳着咳着就往后倒,张桐材赶紧扶住,又在人群里头见着了他们张家的一个本家兄弟,就叫他过来帮忙架着老张往屋里送。
原本大家都跟老张家不怎么来往,这大柏树下院里,好些人几年都没来过一趟。
这会儿老张晕过去,众人就呼啦啦地往里进,既是帮忙,又有好奇。
李茹也跟着进了院子。
这个在现代的时候还算熟悉的小院,她走进来才发现几乎没啥变化,只不过这时候东头西头没有还没修起一溜小平房。
看着被人架起来,半死不活地往堂屋里送的老张,李茹忍不住地往北边的小屋瞥了眼,想到屋里那个炕,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冷战。
老张的媳妇来花,大概就是这会儿跑不见的。
如果快嘴霞嘴里那些老张家的事儿有一半是真的,李茹觉得这回,来花怕是故意要跑的。
看老张这病奄奄的模样,还真的挺像肺痨,这两口子又没孩儿,说不准家里的存粮也不多了,来花没了指望,就抛下老张跑了?
李茹正琢磨,就听着几个往张家灶房跑的妇女大呼小叫,“哎呀,这大缸小缸都见了底了!老张家的儿月都过了这样了!”
“快,快去问问老张,看看来花的东西还在不在?”
老张半中间终于被大家伙叫醒,指着炕头上的箱笼叫打开。
这种活计快嘴霞最喜欢干了,利索地开箱找东找西,大包里翻小包,总算找出来个小盒子,送到老张跟前 ,老张颤抖着手指头,打开盒子一瞧,里头空空荡荡的,只撇了几块铜元!
要知道,老张家在村里是有名的富户,就算这些年,夫妻俩不大干活,可早年的老家底还在的!就算不是满满一盒子金银吧,那银元总有几十个吧?怎么可能就几块铜元?
这村里又没有花钱的地方?
“来花!”
老张扑的一声,就喷出了一口老血。铜元散在了炕上,那盒子就顺着炕滚下地来,骨碌碌地落到了李茹的脚边。
一帮人劝慰的劝慰,骂来花的骂来花。
不过敢近身上前的,也只有张桐材和另外一个本家兄弟。
妇女们就七嘴八舌地回忆今儿见着来花的时候,那来花是把值钱的东西藏在了哪儿?
倒是葛仙芹还实在些,一转身去灶间给老张熬热汤水。
李茹缩了缩脚,觉得这一屋子乱,她也帮不上忙,本来要不显眼地出屋去,才迈了一步,快嘴霞已经稀罕地拾起了盒子,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乱转,掂量着大小,歪着嘴数落来花,“大柏树下老奶奶在的时候,那日子过得多红火,还能出得起钱送张老哥去镇上念书呢!那会咱村谁不羡慕张老哥肚子里有墨水?”
旁边的妇女点头附和,“就是呢,那会儿张老哥每次回来,都打扮得跟那城里人一样,咱见了都不敢认哩!”
“可自从娶了镇上的来花嫂,两口俩就坐吃山空!张老哥是生了病,可来花呢,是个好人吧?也不见下地,连担个水,都要仙芹给他家担呢!”
“这下可好,满满一盒的金银,可都给来花那贼妇女掏摸走了!诶呀,这是个甚?还有花样呢?”
快嘴霞把那空盒子翻来倒去,眼尖地发现了盒底上居然还有图样!
几个好奇的妇女传来传去,花样她们都认得,字也见过,可这图样,字不像字,花不是花,是个甚东西?
李茹停了脚,跟妇女们要了过来,一接过来,就觉得沉得压手。
李茹虽然不大懂古玩,但现代鉴宝节目那么红火,她也看了不少,大概知道了一些皮毛。
这木盒子,光是木料,就应该是老红木,再加上这做工,这雕花……先前被妇女们大惊小怪表示不认得的图样,原来是小篆。
李茹隐约看出来,上头应该是有个凤字,不过其它的字,就完全不认得了。
仿佛有什么在她心里闪了闪,就过去了,这会儿屋里乱纷纷的人来人往,她也没空细想,就把东西放在了张家的箱笼盖上,悄悄地退走了。
回到家里,李茹细细挼着老张家的事。
如果来花是因为家里粮食不够,男人又病歪歪的总也不好,这才起了念头卷了银钱一跑了之,倒也是能说得通,为啥大柏树下的小院里,居然会有一具长年无人收拾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