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儿子

，慢慢的蔫了。娘子说的是大实话，眼下他已经习惯了做生意处处依赖她。再说，当初娶她就是占了便宜，上辈子不知积了多少德，没出一分一厘就抱回一个大美女，要是没了她，他哪有能力再娶一房？

    潘小园见掌握了些主动权，捋了捋被拨乱的头发，继续危言耸听：“现在是生儿子要紧，还是赚钱要紧？我整日给你照顾儿子，谁来帮你赚钱？等到债主找上门来，咱们连房子都住不起，只能讨饭！你儿子也跟着讨饭！说不定还要让人捉去抵债！”说着说着就觉得荒诞，气得笑起来，“到时全阳谷县的男女老少都去冷铺围观你，咦，炊饼武大郎全家怎么搬去那儿了？他把儿子卖了多少钱？”

    武大打了个哆嗦，彻底雄风不再，方才那点无中生有的底气已经被忽悠得底儿都不剩，缩回了正常的身高，小声辩解道：“娘子，你别生气，我也就是说说……”

    潘小园趁热打铁，棒子完了给颗糖，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咱们说好了，家里的三十贯欠账不清，就别提生儿子的事。”

    武大快哭出来了：“可是，可是那是一大笔钱，咱们就算把家什都卖了，也不够一个零头啊……我们慢慢还，那些邻居们也没要利息，都是好说话的……”

    “笑话！那是人家跟你客气！你晚一日还钱，便少一分信誉，人家便更瞧你不起！

    武大还可是可是，“咱们急切间哪能赚来这么多？你别异想天开，娘子……”

    潘小园咬牙：“谁说赚不来这么多钱？”

    武大倒一下子机灵了，低着头，小声辩驳：“赚一辈子，也许可以……可我都三十了……你总不能……让我绝后吧……”

    潘小园再咬牙：“半年。给我半年时间，别吵着跟我睡觉，我专心给你赚钱，保证……”

    武大摇头如拨浪鼓：“半年不行！太长了，我不等……咱们还是好好生孩子……”

    “五个月。”

    “不成，儿子比钱金贵……”

    “四个月！”

    “娘子……你随便闹腾，再休息五七天总够了，然后……”

    “三个月。不能再短了。”潘小园说得斩钉截铁。王母娘娘的威慑力早就没了，银钱才是最能让人听话的东西，“三个月之后，我要是拿不出还债的钱，就说明我没有赚钱的天分，我安安心心在家给你生儿子。要是我赚得够了，欠债还清，以后这个家里得听我的。什么时候生儿子，我说了算。”

    心里说的是：等欠债还清，我跟你武大再无瓜葛，到时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你。

    武大懵了好一阵子，极慢极慢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军令状，又安抚似的说：“可是，钱没那么容易赚的……多少人一辈子没见过三十贯……”

    潘小园不理他，回到自己卧室，把门牢牢锁住，开始思考人生。

    在气头上抛出这么一个疯狂的协议，总算把武大镇住了。但同时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三个月，除了日常吃穿用度，她要攒下三十贯钱。

    而她自从穿越到现在，经手的全是零币，连一贯足钱都没摸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　　统一解释一下：最近有不少人反应“老公”的称呼很出戏，这个不会改，因为这本身就是古代称呼丈夫的口语，唐代时就开始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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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水浒》第四回鲁智深打周通：【那大王叫一声：“做甚么便打老公？”鲁智深喝道：“教你认的老婆！”】比如二十三回【王婆道：“大官人怎么不认得?他老公便是每日在县前卖熟食的。”】再如《西游记》第三十五回：【这样个宝贝，也怕老公，雌见了雄，就不敢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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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清代，这个用法反而开始式微，“老公”可以用来称呼太监。比如《红楼梦》三十八回【贾赦道：‘请进来。’门上的人领了老公进来。】再比如《鹿鼎记》里有名的“海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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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说老公老婆，属于宋明时口语的复兴。也有人说来源于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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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本文里小老百姓平时叫老公老婆没有问题。官人、相公之类的称呼，戏文里比较多，看似是标配。实际上，宋代时官人相公可以指任何有身份的成年男子，比如第七回鲁智深初见林冲【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比如十三回杨志和索超比武：【旗牌官飞来叫道：“两个好汉歇了，相公有令。”】）。所以这些词指代丈夫远没有“老公”通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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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解释下和离的问题，貌似有些小伙伴疑问宋代能不能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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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所知，“和离”主要出现在开放的唐代，丈夫签署“放妻书”，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现在很多古言架空喜欢写和离戏码，所以女主穿过来之后自然而然的首先想到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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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北宋，和离往往成为男方为掩盖“出妻”原因，以避免“家丑外扬”而采取的一种变通形式。妻子要想主动离婚很难，要么是丈夫犯了某几样重罪，要么是犯“七出”被休，主动权在丈夫手里。当然实行起来没那么严格，如果两个人过不下去，协商之下“一纸休书”也是常见的，女方再嫁也是很自由的（参见林冲的休书）。然而若是丈夫不肯写休书呢？呵呵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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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必须提到李清照。注意她【并不是因为离婚而坐牢】。她在遇人不淑，要求离婚，张汝舟不同意的情况下，采取了一种极端手段，就是【告发丈夫舞弊骗官】。丈夫犯罪，她自然就能申请离婚了。她坐牢的原因是【妻诉夫违反纲常】。按宋律，妻子控告丈夫，即使证据确凿，妻子也要入狱两年。当然由于朋友的通融帮助，她只坐了九天牢就被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