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选到头上,忙不迭地磕头应承跟着李萼一行人去了。
……
沈聪昏迷过去,这一次,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铺着麻布被单的草垫上。空气中浮动着药草独有的甘苦味道。巫姑、战斗、蛇群、妖蛟……这一切仿佛一场荒诞的夜梦,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她一睁开眼,就马上被一双有力的手扶着坐起来。
“长歌。”
“长歌你终于醒了!”
“萼哥……阿蕊。”
头疼。嗓音也十分沙哑。但身上的疼痛已经大部分都消退了。
“别说话,先喝口水。”
李萼递来一个形状并不规则的小木杯,看起来是自己用木头临时掏的。沈聪正要接手,却被李萼拨开。青年将木杯递到她的嘴边,小心喂她喝了几口,直到她示意足够了才停下。
沈聪开口:“阿蕊受了伤,还发烧了。”
“长歌你饿吗?”
李蕊几乎跟她一起开口,然后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我没事了,倒是长歌你,你现在烧得很厉害。”
沈聪的话是对李萼说的,她看着李萼,李萼朝她点头:“阿蕊已经无妨,你安心歇着。”
自从从李萼口中知道李蕊神秘身世的一部分,知道李蕊不能乱吃人间界的东西,沈聪就有种李蕊弱不禁风的感觉。好比她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可以直接去药店买药吃,但angel不舒服的时候她却束手无策。因此听说李蕊已经无碍,她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我先给你换药。阿蕊,你去给长歌热些东西来吃。”
李蕊应声出去了。
李萼捉起沈聪的右手,解开上面缠的绷带:“现在已是未时。”妹妹为这天人缝制的衣服有避毒之效,先前又被穿回到妹妹身上——勉强还算沈长歌懂事。“你中了瘴毒。此时就能醒来倒还算快。”
不过妹妹没有受瘴毒之苦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条蛟蛇就是湖里的龙王吗?”沈聪知道李萼是故意把李蕊支开。
李萼剥开糊在沈聪手掌上的草药,闻言点头:“是。”
“阿蕊没有见过真正的龙王。”
“是。”
“你认识龙王,跟她关系不错?”
李萼看着她:“过去,你可不会问得这样详细。”
沈聪点头:“我以前并不想知道太多。所以那天晚上虽然看见你们奇怪的行为,但是什么都没有问。不过现在我想知道了。”
李萼审视了面前的天人一会儿,然后笑起来。
“不枉阿蕊对你另眼相待。不过这件事与我跟那孽龙的关系并不相干。她也是敌非友,以后不用再提她了。”
沈聪觉得李萼的笑容有点妖冶艳丽。
沈聪不由想到了龙王。
是错觉吗?她觉得蛇女跟李萼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在短时间内先后见到蛇女与李萼,沈聪甚至有种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两人一定认识,而且十分熟悉亲密。
只有十分熟悉亲密的同伴,才会才言行中彼此影响同化。
可是为什么李萼完全不愿意提起蛟蛇呢?
相反,蛟蛇倒是十分维护李萼。李萼昏迷不醒的时候,蛟蛇一直抱着她,片刻都不肯离手。
但这些属于李萼的*。既然李萼说这些事无关紧要,沈聪就不会再问。
况且李萼提到了李蕊的“另眼相待”让沈聪十分心虚……她不敢再随便开口。
自己的性别……该怎么说出来呢?
拖延越久,好像真相就越沉重。
李萼并不知道天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见天人不再提问,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往天人嘴里塞了根树枝子:“咬住,疼得很,别嚼了舌头。”
说完就开始用草药搓洗天人的手掌。
沈聪咬着柴枝低头,见掌心的伤口乌黑溃烂。
李萼正在剔除那些腐肉。
一边做着可怕的事,一边还笑问:“这只手伤得格外重,你怎么惹她了?她可不好对付,又是喜怒无常瑕疵必报的性子。她要是想伤你,就算我也保不了你。所以下次遇见她要多留心些,最好有多远就躲去多远。”
沈聪用左手取下柴枝。
“这次是你叫她来帮忙的吗?巫姑有多厉害?”让你不得不叫一个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的人来帮忙。
李萼有点错愕地抬头:“你不疼?”
疼啊。
伤口痛感鲜明。
特别是李萼开始处理伤口,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神经紧绷心跳加速。
这是医学疼痛分级上伴随血压脉搏变化的最高级4度严重连续痛,但对于沈聪来说并不是不可忍受的。
或者说只要把注意引开,疼痛对她的影响就不会那么大。
还不如最初体验游戏时那一记猝不及防的“死亡体验”来得可怕。
李萼审视天人沈长歌,虽然见他确实并不在意,但还是加快手上速度,同时说了谎:“……她想必是嗅到阿蕊的血气才过去的。天人都是如此吗?”
沈聪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李萼说的是痛感的事。“大概不是。”
“天人到人间来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先前说起过。
沈聪知道李萼是在转移话题,但还是老实回答了:“试炼。”
李萼说:“怪不得那些天人说你抢了他们的‘任务’,又说你是个两面三刀蝇营狗苟的奸邪小人,要我小心留意不要上了你的当。”
沈聪看着李萼没有说话。
上官霸业一伙人原本果然是想把李萼争取到自己阵营里的。
他们确实发现李萼兄妹的特殊了。
不过后来为什么翻脸了呢?
是因为发现李萼属于龙王的派系,跟他们投靠的无辜派系水火不容吗?
“他们说你们来人间是要扫尽天下不平事,除尽八方外道魔。”
沈聪想了想,回答说:“不,是为了得到利益。”
“呵,”李萼明白了,“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因为杀死湖中半龙就能得到奖赏。”
“嗯。”
“你不想要?那些天人为从我这里抠出一点消息,百般讨好千般奉承,甚至还行离间之事。你只要肯问,我一定倾囊相告。”
“我有很多问题,但我……并不是想要从这里得到利益。把时间花在外面会有更好前途。”
李萼突然停下手中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说你志不在此处?”
“……嗯。”
李萼已经将她双脚的伤口也清理干净,拍拍手推开:“以天人体质,伤口里虽进了猛毒,再过两日也便能全好了。那时候……你要走吗?”
“我暂时不准备走。”
“你志不在此,又暂时不打算走,是为了什么?为了阿蕊吗?你心底究竟是怎么想阿蕊的?”
“我——”
沈聪正要把那个沉甸甸的真相说出来,阿蕊却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打断沈聪的话。
“热了些汤饼子。哥,长歌,都来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