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待想过府中的老爷子也是经过风浪的人,窦方转身盘坐到玉余慕娴对面:“既是贤弟这般言,那明日窦方便回新都……只是这般,贤弟便又缺了一个师爷……”
“窦兄且安心去……近来已入冬,这县中也无大事……”与窦方倒了一杯茶,余慕娴笑问道:“殿下近来可有书信给窦兄?”
“贤弟也关心此事?”闻余慕娴问到了楚玉姝,窦方唇角一勾,露出几分促狭的笑意。
“怎么?还有旁人打听四殿下?”想着楚玉姝六月时便从新都,由罗昌护送着,沿安南,邺城一路北上,此时也该到垠都,余慕娴的唇角弯了弯,“若是有旁人打听四殿下,窦兄可一定要告诉愚弟……虽说愚弟此时,不过是个小小县令,但愚弟也是圣上赐给四殿下的驸马……”
“此事可是当真?”余慕娴话音未落,窦方面色已变,“可愚兄在新都时便听闻,殿下北上是与羊舌殿下和亲的……若不是因为殿下此行是去和亲,圣上也不会在三殿下身上松口,允三殿下两年后返京……”
“这却不是慕娴要忧心的……”转眸将窦方所言之事记在心头,余慕娴不慌不惧。若是楚玉姝只是楚国四皇女,那她此行,或是有去无回。但因着楚玉姝不单单是楚国四殿下,还是花朝国女帝,余慕娴便断定楚玉姝北上,不会在婚事上与羊舌不苦有纠葛。
若是楚玉姝想为羊舌国的国母,那早在长生郡时,便可随羊舌不苦,永驻垠都……
可惜她志不在此……
骄傲如斯,只有国主那个位置,才合其心思。
思及此,余慕娴继续道:“窦兄只要记得将那打听殿下的人都告与愚弟便是了……愚弟定会给那人一些教训!”
“贤弟已是下定主意了?”见余慕娴竟是生出了给楚玉姝出头的心思,窦方神情一变,“贤弟该知,殿下不是一般的皇家女子……”
“慕娴知殿下志在万里河山……”余慕娴定睛望着窦方,“但窦兄该知,有些事由不得人……慕娴对殿下……嗯……许是,心驰已久……”
“那贤弟便不能屈居在这小城中躲闲月了……”窦方眯眯眼,道,“若是贤弟不弃,容愚兄投桃报李如何?愚兄想,愚兄一人去冯太师府上,怕也难妥帖……”
“妥不妥,却不是窦兄说了算的!”余慕娴轻笑,“窦兄别看愚弟是个小官……这县中之事,门道可是甚多……”
窦方惊奇:“哦?这一个小小的县令里还有门道?”
“自是有门道的。旧人言:‘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这县中掌权人便是那些与窦兄交往甚密的员外呀!”与窦方抚掌,余慕娴补言道,“谈及这些乡绅……愚弟倒是有几句闲言想说与窦兄听……愚弟在县中呆了逾一年,也算对这些员外有些许了解……据愚弟所知,这些员外与冯大人都有些牵扯……”
“哦?”从余慕娴口中听了些许和冯太师相关的秘事,窦方蹙眉道,“若是这县中员外与冯太师有渊源便是不妙了……”
“这是为何?”知晓窦方在生意上与县中员外无冲突,余慕娴抿抿唇,“若窦兄决议从冯太师,那这县中的员外,窦兄该网开一面……”
“可四殿下要他们死……”
窦方定目与余慕娴对视。
……
县衙的鞭炮声炸开了乾平五年。
穿着新衣送过窦方回新都,余慕娴一人沿着石板路往府衙行。
县中的石板路上洒满了炮皮,悉悉窣窣踩着,余慕娴眯眼捕捉住了几分喜气。
正身与立在府衙门口的员外们拜过年,余慕娴与诸位员外撒过喜钱后,便与余顺一同上了府上。
窦方走前,特意送信给余顺,要他来余慕娴身前侍奉。
承着余顺点的灯,余慕娴独坐在桌案前,定了片刻。
待余顺掩门退去,余慕娴方才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案上。
方才窦方临上马前给了她一封信,说是从北边来的。
北方何人会寄信给窦方……
余慕娴不猜也知是楚玉姝。
但这份信握在手上,却是沉的可怕。
且不说封上的“方远盈”三字扎眼,单单是一寸的厚度,便足以让人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