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见余慕娴那小辈竟是起了教化她的心思,楚玉姝坐在到席间,半晌没有言语。以棋喻世,古已有之,余慕娴此举并不能动摇她的心志。要知晓,为帝只是她此世必为的一件小事,并非她最终的目的。她最终的目的还是去寻那人的下一世,乃至下下一世……直至圆满之日。若非求此,她只消在花朝国作个千古一帝便是,何必不辞劳苦,以江山为祭?
端目望着眼前眼前侃侃而谈的小子,楚玉姝曲肱而枕,心笑,这小子看上去真有其母之风……可惜了,是个儿郎。
她楚玉姝在花朝国时也不轻视儿郎,但若是眼前这小子是个女子,便更合她心意。她楚玉姝不屑做些转女为男的虚礼,也不惧在为帝的路上多耗些气力。只是,她要以皇女身份登基,必要颠覆楚国延续了百载的皇权。而偌大的楚国皇权,颠覆起来着实不易。且颠覆之后,朝臣还得靠男臣为继,这着实有些伤脑筋。
楚玉姝想日后想得唇角含笑,一时也就忘了余慕娴在侧。
余慕娴见楚玉姝没有出言反驳,端身继续道:“慕娴听闲人言,道四皇女志不在相夫教子,那慕娴只能与四皇女多道上一句。所谓‘何必手谈国家事,忘忧坐稳到天明’,四皇女若是真有宏图之志,便不该在此时还记挂着棋艺。”
余慕娴话音一落,两人都无话了。
见楚玉姝无话,余慕娴心道,许是她话说重了。四皇女那丫头惦念寻人,是承其母志,她此时如此劝慰,恐怕犯了忌讳。但,若是此话不说,她日后却是无宁日了。仅方才一瞬,她便已从楚玉姝那丫头眼里瞧到了执念。如此小的年岁即有执念,她该怪玉奴那丫头在她女儿的眼里过重,还是该怪四皇女太孝顺呢?
余慕娴抿抿唇。孝顺不是坏事,但太执着旧人言语便算不得好事情。生生死死,走走来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总是得朝前看的。况且,楚玉姝年岁还小,一些毛病现在改都还来得及。
“四皇女……”当余慕娴记挂着承遗命寻人一事,想再出言劝楚玉姝,莫要沉湎于旧事时,楚玉姝开言了。
“小哥哥说的话,姝儿都记下了。”楚玉姝含笑盯住余慕娴的眼睛。她不是傻子,她听得出这小子是忧心她被旧事所困。既是余慕娴道过了那人已逝,她便不会执著着于和那人在此世相遇。但尸骨却还是要寻回来的。不然这漫漫孤年,她要如何才能渡到登基那日?有块尸骨便够了,一块尸骨足矣让她知晓,那人真在这世上存在过。
否则,她总会觉得余慕娴那小子在骗她。
谁让窦方没查出余夫人的下落呢?
楚玉姝脸上浮起一分认真:“可姝儿却还是想完成母妃的遗愿……”
活见人,死见尸,是她于那人的底线。
对上一脸认真的楚玉姝,余慕娴犯难了。
即便她那般说了,楚玉姝那丫头还是要寻么?
罢罢,许她一个契机又如何呢?
轻叹一声,余慕娴退席与楚玉姝一行礼:“那还劳烦四皇女静候慕娴功成名就。”
“嗯?”楚玉姝挑眉。她不过是要寻余慕娴娘亲的尸骨,何须要等余慕娴功成名就?
余慕娴解释:“待到慕娴功成名就之时,慕娴才有精力与契机为爹娘立碑。”
她自是不会在此时,自行在楚玉姝这丫头面前,败露她娘亲还活着一事。但若是他日,她余慕娴能重临殿阁,再掌权柄,自是不介意与这小辈说道当年她与其娘亲花玉奴的二三事。
前提是,这丫头能活到那日。
听余慕娴道待他功成名就之时为其爹娘立碑,楚玉姝心底百味杂陈。既是眼前这小子有!为其爹娘立碑这份心,便点明了他知晓其爹娘尸骨所在,即也就证了,那人确实已与自己天人两隔……
天人两隔!好一个天人两隔!可恨连尸骨都不知隐到了何处……
可余慕娴那小子是如何藏了两人的尸骨的?她可是记得窦方前些日子说,余府的大火将余府烧得渣都不剩。
但此话似乎不宜在此时问出来。她在余慕娴眼里还是个小妹妹不是?
想着眼前这小子还把自己当小辈,楚玉姝弯眉道:“小哥哥,你家那碑文可是能由姝儿来写?”
余慕娴对楚玉姝写碑文的请求猝不及防。楚玉姝那丫头是想用写碑文的方式来还了玉奴的愿望么?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余慕娴含笑应允:“这是余家的福气。”
她倒是不介意楚玉姝这丫头给她那忠臣爹写碑文。她那娘亲估计也欢喜百年之后,有一皇女愿为她写碑文。至于这碑文的来历,就让她余慕娴一人知晓便是了。有些事,总是要烂在肚子里的。
“福气?”见余慕娴在此时低下了头,楚玉姝闭目,“是呀,这也算是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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