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攥紧了手心里的机票,白炎凉想,回国来看她,并不是心生怜悯也不是想着破镜重圆,就只是单纯想讨个答案——
“抛下未满月的我转身离开,十八年不闻不问,是有多恨?”
推开病房的门,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白炎凉的手指紧扣着门把,白桦在身边站着:“进去吧,她等了你一天一夜。”
“她丈夫呢?”
病房里竟是没有一个看护,厚重的窗帘遮挡住窗,一点光线都没有,整个空间封闭得很。
白桦抿了抿嘴唇:“去世了。”
白炎凉从来没想过,与亲生母亲的再一次见面,会是在这充满着苏打水味道的病房里,在床前停了数秒钟之后,她走到窗边,用力拉开那厚重的窗帘。
窗外,无繁星,无明月。
“喃喃……喃喃是你吗……”
身后传来沙哑无力的声音,白炎凉转过头,病床上躺着的陆佳期正吃力地伸出手,招唤着她。
旁边站着的白桦叹了一口气,眼神示意白炎凉后,转身离开了病房,将这不大的空间留给这对二十年不曾见过面的母女。
漠然地走到病床前,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以为她会过得很好,以为她会家庭幸福,以为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可眼前,不过是个骨瘦如柴,面色如土,满脸苍老皱纹毫无生气的女人,若说是奶奶,她也信了。
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白炎凉,陆佳期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女儿,长得真好看。
“我的女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很想你……很想……”
陆佳期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说得很吃力,她像是要用光全部的力气,来把这些年对白炎凉的思念跟亏欠统统说一遍。
只可惜,这样的她却得不到白炎凉的半点回应。
“我的枕头底下……有一封……写给你的信……”
陆佳期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见她半天都没有抽出信封,就已经气喘吁吁,白炎凉最终抿着唇,伸出手来,修长白希的手指在枕头底下一探,便摸出了一封信件,上面写着,致吾爱,喃喃。
下意识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吾爱这个词语,怎么就能够乱用呢,在一个二十年来从未见过面从未关心过的人身上,用如此情深的字眼,不觉得可笑跟讽刺吗?
没有明月柔和的光线倾泻进屋子,室内的气息都是冰冷的,白炎凉的手指,蜷紧了又松开,蜷紧了又松开,重复了好几遍。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答应妈妈一件事情……”
面对面前那双骨瘦如柴的手,白炎凉的眸子清冷地盯了许久,最终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她。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即便是彼此掌心冰冷,可陆佳期仍旧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你想要我做什么。”
“呢呢她……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她……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陆佳期的呼吸有些急促,事实上她昨天晚上已经吐了一晚,医生那时候已经是摇头,但她仍旧想撑到白炎凉来为止。
“你能不能……能不能替一下她……”
什么叫做替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