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以为,下任齐侯......”
霁月台大门紧闭,铜鉴里的冰都化了,却无人添冰进来。
屋内师生三人、婢女两人,全都默契的陷入了沉默。
妍姬刚刚的话直接议论齐国下任大位的继承,因为自信这里的言论无人能够传出去,所以说得更是毫不遮掩。
“先生,妍儿对国学之道掌握终究还是不够,这事想了几日也没个定论。”
“世事万万,变幻不过瞬息,公子今日表现颇有当年顷夫人风范,就到这儿吧。”
宋阳起身离开,他眼里噙着的,不是满意,也不是愉悦,而是黯然。——妍姬对齐国的心思好像太重了。
吕黔来后,她对齐国就亲了些。因为吕黔,她出晋入齐,会见世子驹,回来后又沉迷齐学之中。这些都还好,此番她好奇下任齐侯大位......若是可以,她想助吕黔登位吗?
宋阳不愿多想,他在这宫中教妍姬国学,是为了让她拥有在乱世好好活着的能力,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到哪里都能凭自己力量活着,而不是让她真的掺和进各国权位争夺中。她是晋国公子,不是顷夫人,只要能开心活着,就够了。
远方齐宫,漆床边上刻着九条一首双身的螭龙,齐侯盘腿坐着,手里把玩的是一支玉篪。
他还未试过这篪音色如何,自己最喜欢的乐器是箫,当初买来,本也只是想作收藏之物。可回宫后,他却未将玉篪交给府人收库,而是带在了身边。
一个月了,丫头,咱们很快会再见的。
他将玉篪放下,目光还是那么冷冽,两口寒泉下激荡着的,是君王绝对的自信与孤傲。
戊寅日,满月如璧,辉光耀眼。
美丽夜色下霁月台中,两个身影对峙着。
“你是什么人?”妍姬手持铜剑,死死抵住黑衣人的背。刚刚发现使唤丫头们没了动静,她觉着不对劲藏了起来,果然看到有人持剑闯入直奔床榻而来。
轻松放倒巡逻守卫,又在未惊动采兰的情况下如此迅速、直接进到内房,功夫实在不简单。可惜啊,如此高手怎能忘记武者大忌,轻易将背部暴露给敌人呢。
“别乱动,本公子不保证不会伤到你,毕竟一个杀手的命太廉价,本公子很容易不小心的。”
那人哼了一声:“怎么,不记得我了?”
他不顾妍姬警告转过身来,盯着妍姬带有疑惑的双眼,道:“我都不知道公子妍还会使剑呢,不知剑法如何啊?”
妍姬心中一震,这声音,这眼睛......
黑衣人看准了时机,突然举剑,劈开妍姬的剑,不过三招便将剑架在了妍姬脖子上:“看来不怎么样。”
“是你,从齐国追到晋国,果真是位好刺客。”
“那日在客栈是我疏忽,今日…...”
长剑劈下,还是那把二尺半的铜剑,刺目剑光间,妍姬见着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