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战栗,跳下马车,纵身越上惊雷马,腰间佩剑闪烁,脸上容光焕发。
那是渴望鲜血、渴望厮杀的眼神,闪烁野兽撕开猎物身体时贪婪、焦急、兴奋而冷酷的光芒,妍姬感受到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咽下想说的话,看着往日遗世独立的公子林眼中万丈豪情,又将目光移到他腰间的剑上。果然,夏昌的主人,夏日之日,心中怎会不想奋战疆场、逐鹿天下呢?
脸上挂着祝福的笑容,妍姬脑中勾勒出惊雷赤云再相逢的画面,回到霁月台,直接进了后院。她屏退婢女们,亲自给小红马刷毛,只觉眼睛一阵酸涩。还未缓和过来,又是叔喜急冲冲跑了进来,大喊着姬云飞不见了。
“兄长刚走,他这又是要闹什么,身边人都怎么说的?”
“公子,小公子怕是悄悄跟二公子去了。”
混账,妍姬心中一下子只想到这个词。长时间的紧张状态她已经够难受了,现在若是叫她看见姬云飞,真有直接扇他耳光的想法。听叔喜讲完姬云飞是如何向晋侯、公子林等人请求上战场,如何策划了自己的出逃,妍姬冷冷丢下换掉姬云飞所有寺人婢女的命令,直接骑上小红马在宫中飞奔起来。
叔喜酿跄着跑去叫仲喜、采兰二人,采兰牵出院中剩的另一匹马,赶紧去追,可她虽为习武之人,却不像妍姬擅马。那时候的马没有马鞍和马镫,只一根缰绳和薄薄一层马鞯,十步之内便摔了下来。她一边咒骂着自己,一边不顾疼痛冲进屋内和其他二人草草收拾一番,要了马车追出城去。幸运的是,她们在出城最近的驿站,看到了小红马。三人口中念叨着感谢老天,跑着进去找妍姬。
仲喜远远看到姬云飞身上好几处包扎的痕迹,关切问道:“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妍姬气得口齿打架,说话有些打哆嗦道:“以为在马场混了几年就能骑马四处跑了,差点把命都丢了。”
她追出城门不过数里便看到了摔下马、倒在血泊里无人问津的姬云飞,抱起来他无意识地哼唧、口中有血还不停吐沫子的样子让妍姬感到比把心揪出来、捏爆了、剁碎了还要疼千百倍。
姬云飞嘴里有伤口,一说话就会流血。手抖着递上一块竹片,上面刻着求妍姬让他去夷仪的字样。
“都成这样了还想去,在阿姐心疼死前你干脆一剑刺死我算了。采兰把他给我带到马车上,咱们立刻回去。”
采兰面对眼前满身是伤的小孩,不知从何下手。
姬云飞倔强的又在竹片上刻字,妍姬一把夺下刻刀:“是想伤口裂开吗?”起身向着门口一小卒大吼:“不知道拿笔来吗,你的命还要不要了?”她擦干自己的眼泪,看着姬云飞哭红的眼,哽咽道:“罢了,你这样子受不了马车颠簸的,咱们今天不回去,就在驿站歇一晚吧,采兰、仲喜,你们好好照顾着,叔喜跟我出去。”
妍姬进了另一间没人的屋子,锁上门,盖在被子里大哭起来,任他头晕目眩、任他胸闷气短也不管,哭得实在发不出声了,从被子里出来,对叔喜道:“该准备的准备好,我们明早出发去夷仪。”
“公子……”
“多和你姐姐学,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好好准备吧。”
叔喜恭敬地退出去,妍姬又钻进被子,那孩子,他想当晋国的好公子,当这世间真正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