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声留在外面。楚徇溪随楼玦从拱门进去。相比于外面,里面显得很简单,像是一个庭院,院中长着一棵很大的桂花树,院子左右各有一条长廊,上面都铺着条形的木板,古香古色。楚徇溪跟着楼玦沿着左侧的长廊往前走,走廊的尽头处,一间屋子开着门,有光线透过门投在走廊的木板上,隐隐还有琴声从里面传出。
“驸马,请。”
楼玦看着那扇门,对楚徇溪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楚徇溪一只脚踏进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最上方正低头弹琴的南门潇。她穿了一身白衣,梳了一个很随意的发饰,嘴角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神情专注。潇竹,潇月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后。下面坐着一群人,有男有女,都在安静听琴,各个衣着光鲜,眼里流光。楚徇溪心里突然一阵慌乱,脚不敢往前迈,一只手颤抖的搭着门框。
她见过南门潇面对百官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见过南门潇对她生气时冷若冰霜的样子,她见过南门潇无视她时毫无表情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她弹琴的样子,那么认真,那么投入。她见过倚红楼里戴着面纱的女子弹琴的样子,她见过清河在屋子里隔着一块白纱弹琴的样子,但现在她觉得她们的样子不及此刻公主大人的千分之一。公主大人太过美好,就算褪尽一身铅华,她也是高贵的,美好的,神圣的。看着屋子里那些人,她们眼里流露出的目光,她觉得自己特渺小特卑微,她有些退怯了,一种名为自卑的东西爬上楚徇溪心头,她不敢继续往前了。
“驸马可是身体不适”
见楚徇溪突然扶着门,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楼玦开口询问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间屋子里仍然显得很突兀。突兀到令公主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打在自己身上,楚徇溪对着楼玦摇了摇头,尴尬的放下搭在门上的手,对着屋子里的人笑了笑,转眼便与公主大人的视线对撞。那是一双十分透澈的眼睛,干净得让楚徇溪自惭形秽。楚徇溪以为南门潇会对她说些什么,比如——‘驸马,你也来了’。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晃了一下她平静无波的眸子,而后偏过头同一旁的男子说话。她说了什么,楚徇溪不知道,但她知道南门潇就是用这样明显的方式告诉众人告诉她,她在忽视她。其实公主这样的态度本该如此的,毕竟她们这几个月总共见面的次数都未超过十次。但是一想到那个梦,楚徇溪莫名的就觉得公主对她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她该对她好一点的,或者更坏一点儿,而不是这种明显的忽视,爱搭不理。这样一想,楚徇溪又觉得自己很过分,她自己做了一场空梦,梦醒后却还妄想扯上公主,公主大人何其无辜!
正同南门潇说完话的宁枫从座位上起身:
“在下宁枫,久仰状元大名!”
闻言,楚徇溪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如果她的直觉准确,那么他下一句一定会是……
“状元既是随子央兄进来,还请状元现场作诗一首。”楼玦,字子央。
有人开了先河,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驸马当日那首《凤求凰》可是叫我等钦佩自叹不已啊!”
楚徇溪看了一眼公主,见她恰好也看着自己,心里别扭,错开视线,转头看着宁枫,淡淡开口:“请出题。”
原本她不想回应的,但是这个叫宁枫的人,似乎很不愿意称她驸马,这让她真的不能忍了,这个人不愿叫自己驸马,刚才公主还忽视自己同他说话,公主还很欣赏他,他还长得很不赖,真是每一点都让她觉得很不甘心啊!事出蹊跷必有妖,之前她是有多傻才会去买他的扇子啊!之前她是有多傻才会想替公主要他的墨宝啊!
“状元随意即可。”公主在场,宁枫也没想怎么刁难他。有一点楚徇溪猜得很对,他就是故意的不愿称她为驸马。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一字一顿的念完这十六个字,楚徇溪环顾了一下四周,两手抱了一下拳:“各位,献丑了。”然而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连公主大人都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一滴冷汗冒出额头,刚才她脑中想到了《诗经》就想也不想的说了出来,却忘了琰国并没有这种四字一句的诗。她不会装逼不成反被□□吧!
楚徇溪正在心里打着小九九,突然听到有人啪啪啪拍了三下手。
“好诗!好诗!”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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