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裕王的眼底闪过一丝愠色,简直岂有此理,做妻子的以夫为天,丈夫到了她房里,她不理不睬,埋头作画倒也罢了,还对丈夫的一番好意显出如此轻蔑的神情,简直是不通人情世故之极!
初雪低头纳着鞋底,没有看见裕王脸上那明显的阴郁,自顾自说道:“王妃娘娘出身大儒之家,若生下孩儿,想必也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裕王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胡。
初雪一惊,抬起头来,她看见了一张忍无可忍的脸。
裕王越想越是窝火,不禁又气冲冲地道:“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陈若芙这个人!哼!大儒之家又如何?我看她连基本的女德一关都过不去!若是生下女儿像她那般,我宁可她一辈子也不生孩子!”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重了,连初雪都有些为若芙不平起来,她忍不住反驳道:“王妃娘娘娴雅淡泊,稳重厚道,连对下人从不口出恶言,满府里谁不夸她?德行哪一点有亏了?王爷不要对她心存偏见才好。”
听了初雪的话,裕王越发恼怒,冷笑道:“初雪,你倒是出息了,越发有见识了,啊那我问你,你每次去正院请安的时候,喜欢随着若芙到她的画室里去么?你喜欢听她今天吴道子,明天阎立本这些诸如此类无聊透顶的话么?”
初雪不吱声了,确实,王妃娘娘的爱好太过阳春白雪,自己虽也算得上略通文史,可是依旧搭不上王妃娘娘诸如此类的高谈阔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个高雅的爱好,也算不得什么罪过吧?难道非要粗俗不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才算得有女德?
想到这里,初雪又理直气壮了:“皇家的媳妇,身份本就尊贵,丹青一道,本是风雅之事,娘娘痴迷一些,也不为过啊。”
裕王冷冷地道:“古人有云,天下之事,积则招妒,好则生魔!我看她就是爱画爱得走火入魔了。身为主妇,伺候丈夫,料理家务才是本等,她过门到现在,估计连府中管事们的名字都叫不清楚,对我这个丈夫更是冷漠到无以复加,仿佛我就是路边的陌生人。
顿了一顿,余怒未消,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样的妻子,我要她干嘛!父皇当初是怎么想起来给我配这样一个女人!”
两人这一争执,摇篮里熟睡的顺姐顿时被吵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初雪立刻从摇篮里抱起女儿,轻轻拍哄着,乳娘在外间听见哭声,急忙进来喂奶。
裕王见房中乱成一团,心头更加烦闷,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林嬷嬷一直在角落里默默地织袜子,此时见裕王走了,便上前抱怨初雪:“小姐,您何必为了王妃娘娘惹王爷不快,这夫妻二人,奴婢早就看透了,好不了的。”
初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想,若芙要还有一点理智,就不该把和裕王之间的关系处理得这般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