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看到一个颇为眼熟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穿着宫中的太监服,却带冠廪,地位不低。
郎子衍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对着秦啸说道:“太子的人来了,你先出宫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
秦啸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他认识那个人,好像是叫赵有成,是宫中除了陈元之外最有权势的宦官,同样的,他也是太子霍景离身边的近臣。他和郎子衍刚从御书房里出来,他就找了过来,不用想也知道太子打了什么主意。
如今虽然以南周为迫让正德帝下旨并且交付了兵符,但是在大军还没南下之前,一切都有变数,所以他绝对不能再这个时候和太子的人接触,免得惹起正德帝的猜忌,徒生枝节。
郎子衍显眼也知道这一点,直接说道:“快走吧。”
秦啸迟疑了片刻,只能开口道:“那你自己多加保重,若有不对,记得及时抽身。”
两人说完之后,赵有成就已经到了近前,他一张老脸上露出笑容笑眯眯的说道:“老奴见过冯丞相,见过樊郡王。”
郎子衍朝着赵有成点了点头,秦啸却只是冷着脸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郎子衍说了句告辞之后直接转头就走。
那样子对赵有成满是不屑相交。
赵有成脸色一黑,看着秦啸走远不由心头大恼。他好歹也是宫中宦官头领之一,就算是陛下身边的陈元见了他少说也要给些脸面,可是秦啸居然这般轻慢于他,他顿时忍不住对着郎子衍愤声道:“冯丞相,这个樊郡王仗着陛下的宠信,简直越来越张狂了!”
郎子衍闻言说道:“赵公公多想了,樊郡王本来就是陛下的心腹,是陛下一手扶持的军中大将。他如果和宫中的人走的太近,陛下绝对容不下他,更别说你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了。如今宫中到处都是陛下的眼线,他如此对你也属正常。”
赵有成听到郎子衍的话后这才压住了恼怒之色。
“赵公公这个时辰来找本相,可是有什么事?”
赵有成连忙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得知陛下今夜召见相爷,想与相爷见个面。”
郎子衍看了眼赵有成。
他当然知道霍景离为什么想见他,无非是想知道刚才在御书房里正德帝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安排。
自从南北朝分裂之后,正德帝膝下有能力的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唯一剩下的就是还算过得去眼的霍景离。当时为了安抚人心,稳定朝局,正德帝才立了霍景离为太子,表面上对外宣称等到太子能够亲政之后就退位让贤,可实际上却一直紧抓着大权不愿放松半点。
朝中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正德帝亲掌,而所有的决策也必须正德帝亲自过问。
太子之于朝中不过只是个虚名,手中没有半点实权,正德帝对于霍景离的态度又十分冷淡,这一切都让这位太子殿下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所以霍景离拼命的抓住一切可以揽权的机会,想尽办法联络朝中大臣,私下里更是培养私军,对于正德帝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更是一定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他怕,怕有一天一觉醒来,他这个侥天之幸得来的太子之位就会突然失去,更怕正德帝会让他人头落地。
“相爷?”赵有成见郎子衍沉默,不由开口催促。
郎子衍点点头:“知道了。”
赵有成见状也知道宫里人多眼杂,不便多说,见身后有人朝着这边望过来,他连忙直起身子提高了声音笑着道:“眼下天色已暗,外边又满是风雪,丞相大人身子贵重可出不得差错。这里离宫门还有些距离,不如让小的替您掌灯送相爷一程。”
“那就多谢赵公公了。”
两人一个恭谨,一个随意,在雪夜中提着灯笼朝宫外行去。
夜里,渐停的大雪突然又大了起来,白茫茫的雪色覆盖了整个皇宫。刚刚服侍了正德帝安寝的陈元站在宫门前,听着身边的小太监说起刚才赵有成送丞相出宫的事情,神色莫名。
小太监汇报完毕就直接退下去,而陈元却是抬头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大雪,想起之前御书房中发生正德帝下的圣旨,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国,要完了。
……
北周突然调军,秦啸从周国和北戎边境抽调十万大军前往岳州,协助大军平叛南周的事情在某些人眼中做的十分隐秘,可是在另外一些人那里,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个月后,南楚皇宫。
炭火烧的正旺,整个上阳宫中的窗户上全被换成了南洋来的飘絮纱,既能挡住初春突然又来的倒春寒,又不会觉得气闷,而且那薄透如丝的颜色哪怕隔着一扇窗户也能清晰的看到窗外还没开谢的梅花。
南楚内乱已平,又快速出兵稳定了四方,虽然朝中之人对于新帝的手段满心惧怕,可却挡不住那些期盼安定的百姓对新帝的歌颂。
平乱之后,朝廷开仓放粮,宁氏商行又四处赈灾济民,让那些原本以为战乱之后要忍饥挨饿的百姓安稳的熬过了这个冬天。所以整个南楚除了那些个别有心思的人外,年节过的热闹非凡,连带着宫中原本提心吊胆的那些人,也被新帝和并肩王大手一挥赏下的大笔钱财给砸的晕头转向,对新帝登基后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宫中朝内难得的没了异动,而容璟也在这段时间内将朝中大权全数收回手中。
朝中乱臣贬的贬,杀的杀,刚开始还人心惶惶,到了后来,在习惯了容璟的手段之后,剩下的朝臣才发现,新皇虽然行事肆意妄为,有些喜怒无常,可是只要不去碰触他的逆鳞,不去撩拨他的底线,他也不会真正赶尽杀绝。
而经历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朝中所有人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新帝的逆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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