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会叫她宝贝儿才怪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估摸着就比摘天上的星星跟月亮稍微简单点。
男人不语,其实他很想告诉她,那个“他”早在心里这么叫她了无数遍,因为没人比他更了解“他”,毕竟“他”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可是,这些话他却说不出口,好似有一股力量将他完全阻挠住,话语已经卡在喉咙口,但就是说不出来。
他想应该是“他”在潜意识里阻止。
何必?
明明已经爱入刻骨,却非要一再的压制,以致于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出来。
男人走到了女孩身旁,伸出手抚摸女孩柔软的发丝,向豌抬眸去瞧他,再次出声问道:“你有名字吗?”
这样的问题,好似是在极力将他跟“他”区分出来。
男人看着女孩灵动的眼眸,带着几分雅痞的笑了笑:“我就是他啊,当然名字是跟他用一样的。”
向豌眼神一颤,似乎带着一点排斥的向后退去,“不是,你跟他不一样。两年前我住院那次,我其实就感觉到了,你不是他。你能告诉我,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吗?还有,背上的那些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不能说,也说不出来。”男人实话实说道,他毕竟只是“他”衍生出来的一种人格,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对他仍是有着完全的主导作用。
他爱小丫头的最根本原因其实就是“他”爱她!
向豌仍抑制不了身体内埋藏的一点点嫉妒,即便她一次次的对自己说,不要再去在乎,就这样潇洒转身,但是这句话她还是问出了口来:“那你告诉我,他对那个白霜儿是真心的吗?”
“是真心!”
是真心,只是与爱情无关!这些他作为一个衍生出来的品种再次说不出来!
哎!
若是十八岁的向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抢夺回来,那时候她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跟那人永远在一起。可是,四年过去,此时的向豌已然明白还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那个白霜儿看上去既知性又漂亮,气质淡雅,隐约间似乎跟她的母亲有些相似。所以,即便她知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对她仍是没有任何反感,这并非是她圣母,而是她讨厌不起来。
白霜儿的身上似乎有种让人安定祥和的气息,可以让人将烦躁舍去。
她想,她的身边有如此女子陪伴着亦是好的。
爱一个人并非要将他绑缚在自己身边,有时候只要看见他幸福就好。
只是向豌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在她之前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个人原先情愿独自站在顶峰,品茗孤独的滋味,俯瞰人世间的沧海桑田,却不肯踏入这红尘千万里,凡尘俗世周遭繁华于他而言仅是镜花水月,入不得他的眼。
却也是这人此时入了魔障,将自己困于心中,自我圈禁。
向豌笑了笑,似乎能够做到放下,“那我会成全他们的,有人对我说感情是自私的,可是我想却也未必,你说是不是?”
男人不言语,仅是看着笑容绽放的女孩儿,莫名地有点哀伤。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起先我以为你会把我当成“他”,毕竟我就是“他”啊!可是你竟然将我们区分的那么清楚,你,你真的很爱“他”!”
向豌笑,“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可是一直没有答案。你知道我现在最遗憾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没有很幸福的回忆啊,现在抽身离开,可是却没有等我老了以后坐在躺椅后慢慢回忆的幸福片段,哎!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很糟糕。”
男人一怔,浑身似乎被一种震撼侵蚀而过,“你离开“他”后难道就不准备再给别人机会了?”
“不给!”向豌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
向豌慢慢曲起双膝,将小脸埋进去,“这个你不会明白的,我也讲不清楚……”
突然间,男人的心脏又是抽疼了好几下,他的脸色在须臾间有了些许变化,又快速地恢复过来,他愣愣地盯着女孩的发顶,又看了眼已经挂好的吊瓶,“这是不是今天的最后一瓶?”
向豌抬眸,“是啊!”
“那到了,我去叫护士。”
说完,男人便直接走出了病房。当他一个人站在安静地走廊里,低声道:“莫寰霆,不要伤她!为什么要去听一个死人的话,你难道真不知道你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
可是除了自己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陪在她身边吧,不要再试图把她推开!”
“……”
一点回应都没有,男人已然没辙,他走向了护士台去叫护士。
*
护士将针头拔好后,正欲转身离开,便被男人叫住了,“护士,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看上去似乎还可以,待会我可以带她出去走走吗?我怕她在这里闷坏了。”
“她现在还不能出院,不过出去走走倒是可以的。”
向豌有点惊讶,看向了男人,开口说道:“出去走走?去哪里?”
男人看着女孩精致的小脸已经慢慢红润起来,“你不是说没有幸福的回忆吗,当然是出去制造回忆了,难道你不愿意?”
“……哦!”他又不是“他”,所以向豌显得不那么兴奋。
男人看出了女孩儿的小心思,他咳嗽了一声,“你可以暂时把我当成“他”啊!怎么样?”
“……”
向豌想了想,也好!毕竟是同一张脸孔,同一个身体,她确实可以勉强暂时把他当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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