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寒簪宫的地界内,蹄声杂沓,尘土滚荡,不少接到英雄帖的江湖门派纷至沓来,将原本人烟稀少的小镇塞了个满满当当。
自己的尊容如今还在悬赏榜上张贴着,为了搞清这其中关窍,贾无欺自然也要去寒簪宫凑凑热闹。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本理所当然认为会同行的人居然说不去了,却有意料之外的人要求一同前往。
晏栖香被贾无欺瞪得发慌,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我这花名在外,若去了寒簪宫被发现了真实身份,还不被一众江湖侠士生吞活剥了?”
贾无欺怀疑道:“这几日遇到姑娘时也没见你这么小心,难不成你和朱弦山庄的曲红绡真有什么牵扯?”
晏栖香忙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你想,若咱们都去了寒簪宫,那这河洛一带的采花案又谁来调查呢?所以嘛,”他顿了一下,微笑道,“就由贾小兄弟你前往调查曲红绡那边的情况,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你看如何?”
贾无欺刚要驳他,晏栖香又忙朝身边示意了一下:“况且,善哉小师父和岳少侠也会同你一同前往,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们自然会鼎力相助,我再跟去,也是多余了。”说着,他看向岳沉檀道,“岳少侠,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岳沉檀冷冷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晏栖香认为这种反应已是认同,立刻笑吟吟冲贾无欺道:“你瞧,岳少侠也觉得我没必要跟去呢。”
他是觉得你压根没必要存在。
贾无欺看着岳沉檀冷淡的面容,腹诽一句,向善哉问道:“小师父也要去寒簪宫吗?”
善哉偷偷瞧了瞧岳沉檀,见对方没有出言解释的意思,才开口道:“本来贫僧是要前往北宗的,但因朱弦山庄一事关系重大,武林各派向来同气连枝,如今一方有难,少林自然不会作壁上观。掌门特派人快马加急赶来通知贫僧和小师叔前往寒簪宫,和北宗的善德师兄一行汇合。”
“原来如此。”贾无欺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早早准备上路吧,否则等到江湖诸派一同出发,路途只怕更加难走。”
就这样,贾无欺带着一个一脸冷酷的少年人和一个怯头怯脑的小僧人一起上了路。奔波几日,终于来到寒簪宫附近的小镇上,天色已晚,三人本想尽快找出客栈落脚,怎奈镇上住处早已爆满,无奈之下,只好朝镇外的村落奔去,说不定有农家可凑活一晚。
黑夜,陌路,鹧鸪声。
三人摸黑走了一阵,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串孤伶伶的红灯笼,火光随着灯笼轻轻晃动,照亮了灯笼后漆黑的招牌——“黑店”。
旷野之上,这家“黑店”形单影只,若放在平时,贾无欺决计不会走入这样的客栈。但此刻,他们又累又饿,近在咫尺的灯火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无穷的吸引力。况且江湖之中黑店虽不少,但明文标注的却一个也没有,或许这只是老板开出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将马一拴,贾无欺率先走进了黑店。他前脚刚迈进门,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眼见便是暴雨倾盆,似乎是老天有意要将他们留在此处。
黑店果然名副其实的黑,店里昏黄一片,每个桌上都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火光熹微,仿佛呼吸稍微重一点就能将它熄灭。有人的桌上满是油污,没人的桌上也杯盘狼藉,甚至还堆着许多鱼骨鱼刺无人收拾。三人进门的动静不大,但也不算小,然而既没有小二主动上来招呼,座上的客人也没人抬眼看去,仿佛他们真是空气一般。
贾无欺一面找着空座,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座位上的宾客。酒楼闹事的人他见过不少,然而吃饭时一言不发的却不多见,这家黑店显然汇集了一群食不言的客人,整家店内客人不少,却鸦雀无声,连一丝咀嚼声都听不见。窗外雨打风吹,愈发显得窗内静寂无声。贾无欺有意猜测这店内客人的身份,却发现不管他们三五成群也好,一人独坐也罢,坐的位置恰恰避开了他探寻的目光,只留给他一个个耐人寻味的背影。
东边的角落坐着五个灰袍老人,皆是身长如竹瘦骨嶙峋;西边的角落则坐着一个锦衣青年,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分外悠闲。南北两角,一桌皆是男子,身背长棍,衣着光鲜,另一桌皆是妙龄女子,似是哪家小姐带着丫鬟出游。中间两桌,则是一行年轻剑客,他们虽身着四种不同的弟子服,但却坐在一处,如同一门同胞。
贾无欺三人挑了一处离门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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