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岁多快四岁了。所以,模模糊糊的,他记得一些往事。
他忘了家中住在哪里,是什么身份,但记得,他们原本是住在漂亮的大宅子里。家里还有很多奴仆,那些奴仆看到他都会叫“二公子”。
后来,忽然有一天,伯父颜焘带着他母亲和自己离开家,一路急匆匆往南走,这一路也不知道父亲去哪儿了,再没见过。他要是问母亲,母亲就抱着他哭。
颜庆山曾抱着他说,“二弟,我母亲没了,你父亲没了。以后,哥哥会照顾你的。”
他们坐着马车到东屏村后,颜焘说这边不错,就在这里住下了。自那以后,他们家就没有奴仆、没有好吃的东西、也没有那些花团锦簇的衣裳。
颜焘还说什么入乡随俗,让他和颜庆山两人,跟着东屏村里的老农学种地。
后来,他母亲难产,生下颜庆江后就血崩了,临死的时候,拉着他说“大郎,你……听话,记着,你爹是被他……害死的,别学……”
颜焘后来在母亲下葬时,他哭着喊爹娘,颜焘抱着颜庆江,拍着他的头说“是伯父连累了你们,伯父不会不管你们的”。
颜庆江仔细想过,母亲所说的他,只能是伯父颜焘。
要不是颜焘害死了他父亲,他就还是住在大宅子里,锦衣玉食地长大,怎么会住在这种乡下破地方,天天地里刨食?自己本该是大家公子,却变成了泥腿子。
还有陈氏,颜焘给自己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媳妇,头发长见识短,前几天才会出那么大的丑,明显是不安好心。
可是,他临终时什么一视同仁,让东屏村的人都觉得他颜庆洪欠了颜焘的情。
还有颜庆山,也一样虚情假意。
离开村子十多年,一回来就说他亏待颜庆江,什么愧对父母,什么没有兄弟情分,还要带颜庆江同住。最后,还不是为了娶媳妇,让颜庆江住到破庙去了?他再没兄弟情分,好歹可让颜庆江住家里的。
不过,颜庆江这傻子,亲仇不分,居然一心跟着颜庆山。颜庆山死了,现在还一心要跟着他家四个崽子,真是蠢货!
“伯父,看到没?你的亲孙子把你牌位送进来的。您放心,很快,您的亲孙女就要嫁人了,到时,我会让她来您灵前磕头告别的。”
他冷笑着说着,灯笼橘黄色的灯光照到他脸上,明明是大白天,却让他的脸平添了几分诡异。
屋外忽然响起一声轻呼。
“谁在外面?”颜庆江几步走到屋门口,看到颜慧正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和颜锦鹏迎面撞了个顶头。颜慧绕过她爹身边,往前面走去。
“爹,快点,开饭了。”颜锦鹏看到站在门口的颜庆洪,叫了一声。
“来了。”颜庆洪顺手关上房门,左右看看,看到屋子右边窗下的一块石头边,掉着几块碎点心。
可能是颜慧躲在这里吃点心,忽然看到颜锦鹏进来,吓了一跳,连点心碎都来不及吃,就匆匆跑了。
他反身回屋,将蜡烛吹熄,又将门关上,左右看看没什么人,才匆匆回到堂屋,去吃七月半这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