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过后,是戌时,九月,天黑的早,月亮缺了,像狗啃了一样。
随从们取出火刀火石,院中照亮如白昼,清晰可见。
甘忌趴在地上,晃晃脑袋,一旁的黑马早站了起来,周围,五六个人围着他,用好奇地目光注视着,他一吃惊,使了个蛤蟆蹦,跳起九尺高,跃出包围。
“他…是,甘忌?”耸昌厮筠胡子抖动,手指颤栗。
“看样子是,印堂上有横纹。”
“他……能当领路人?”有人问。
李继儋漠视了众人的话,对甘忌的出现视而不见。
朋友,不需要互相热忱,只需彼此默默鼓励。
“列为叔叔伯伯们,小侄甘忌,领路不敢当,只要有各位扶持,太原一行,不是难事。”
甘忌没见过这些世交,缘于甘拜风十九年前的雪藏。十九年来,没人打听他,除了李继儋、段青萍两人,当场余下的,全是初次相识。
老折哈哈一笑,十八子骷髅头手串捏在手里,冷冷说道:
“拜风,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甘家武术世家不假,可二十多岁的人,怎么担得起这重任?”
“老折,正因为年纪小,腿快好办事。我这么做,有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你的想法,不会是重振你甘家老祖宗的威名,入朝为官,封侯拜相?”
他满脸笑意,口气却咄咄逼人。
“如果是老汉出手,也显不出老朋友们的实力吧?”
甘拜风一句话,老折闭嘴了。
仁裕知道老折是开玩笑过头,没有真心瞧不起少年的意思,说道:
“无非是做引荐人,何况,佐之兄弟是吃官饭的。只要这孩子武功够保命的,不添乱,也可以出大山,去外面看看。”
“哦?”赵元忠似乎听出了什么。道:
“我是使枪棒的,不会什么高明武功,没想到,今天,有眼福了?”
老折、仁裕、耸昌厮筠,相视一笑,纷纷点头。
甘拜风一捋胡须,面露喜色。
李继儋、段青萍同时端起茶杯,目光之余,注视起场上的一举一动。
众随从大多蕃人,不懂汉语,痴痴站着。懂的人,却暗自替少年担心。
“想试我?三个老头?”甘忌顺便瞟了一眼年轻的莫贺弗。
人老不已筋骨为能,他觉得,胜之不武。
耸昌厮筠笑里藏刀,十指咯咯作响,倏忽间,四个指环发出暗绿色的光,在夜空下闪耀。
甘忌的腰间多了一把长剑:“裴旻剑”,甘拜风旧物,存封多年,他送杜滢去密室,顺便拿来防身的。
老折手串频动,十八颗老鼠头似活了一般,张牙舞首,发出凄厉尖叫。
甘忌尚未拔剑,二人就冲了过来。
硬指功不靠内力、不靠气功,靠的,是一只钢手指,耸昌厮筠为了练功,叫铁匠打造了一根长七寸的精钢指,找羌医割破食指,取出指骨,换上钢指,为了灵活运用钢指,将原来皮肉筋脉搭回原处,疼痛无比,十多年磨合,创出了五路指法。
五路指法是:一弹指倾、了如指掌、千夫所指、指桑骂槐、指日可待。
老折这“子鼠朝圣功”分:“早子功”和“晚子功”各十二招。子夜是阴阳交际之时,按天数来说,两天之中,子时承前启后,前半时辰属于昨天,后半时辰属于今天,前十二招为正、后十二招为负,有阴有阳,水火济济,运功时,六颗骷髅成红色、六颗骷髅成黑色,天下少有敌手。
甘忌一看招数,感觉不妙,来不及用剑,双手承托,臂膀招架,不敢直击对方手指,又怕骷髅头碰到自己,勉强应付。
对招十个回合,见两人还不取胜,仁裕大喝一声,吐出一圆一缺两口雾气,浮在头顶,贯通全身,直冲过来。双掌带风,加入战局。
莫贺弗一舞托天金岩叉,只奔甘忌后腰杀来。
五个高手联手打一个少年,真的好吗?
非也,其实五人知道,甘忌的本事非同小可,甘拜风内力高深,他从百米之外重重摔在地上,能即刻清醒,不合力,恐怕压不住他。
此时众随从都知道了状况,由各自酋长带着,将六人圈在中间,手舞足蹈,口中唱着镇人心魂的战歌。听者,无不热血沸腾。
又是三十多招过去了,甘忌仍在硬撑。
“他会不会真的黔驴技穷了?”段青萍有点不相信甘忌的实力。
“放心,他不是驴,是千里马,能改变时局的千里马。”
李继儋很有信心,似乎吉光裘可以间接保佑甘忌一样。
三百招过后,还不见有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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