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这时候莲子又过来叫她,永宁权衡了一番,当即决定,用团扇将脸一盖,猛地一掀帘子,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跳下马车,然后跟演特技一样飞扑进了后头她的公主仪仗马车。
“走!”
驾车的人一听公主这么着急,不敢有违,抽了一下为首的马儿,马车便窜了出去。
莲子小跑着跟在后面喊,“公主,公主慢点,奴婢还没上车呢!”
一行人绝尘而去。
卢大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像后面有追兵似的跑的飞快的马车,迟疑的问道,“唔……刚才……刚才那是……”
陆晅拿出永宁的帕子擦了擦唇边的胭脂,随后又把那丝帕藏在了怀中,抬步领头进了宫门,“嗯没错,是永宁公主。”
文武百官的脸色瞬间很好看,一脸暧昧的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大清早的两人坐同一辆马车进宫不说,侯爷这唇上沾的胭脂,明显是方才在马车中与佳人温存弄的。这永宁公主是鼎鼎有名的大梁美人,这定安候当真是有手段,这边关着萧家最尊贵的男人,那边睡着萧家最美丽的女人,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侯爷当真艳福不浅啊……”
好不容易到了拐角,离宫门远了些,永宁才叫马车停了下来。莲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上了马车,看着永宁委屈的说道,“主子,您怎么不等等奴婢啊,奴婢都快要追不上您了。”
永宁捂住额头,挥了挥手,“叫,叫我安静一会儿……”
莲子看着永宁这幅表情,不知道为何,只得委委屈屈的应了。但见永宁脸上的妆容有损,很是奇怪,早上才给她上的妆,胭脂涂了三层厚呢,怎么这么快就花掉了。于是便递给永宁一块丝帕,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只镶满了宝石的小镜子:
“主子,整理整理妆面吧。”
永宁这才恍然大悟,陆晅脸上沾了她的胭脂,那她岂不是!哎……也不知道方才那群人看见了没……
永宁蔫蔫的接过小镜子,往里头一看,只想把镜子摔倒陆晅的脸上。她的胭脂被陆晅吻得哪儿都是,对了,那厮不止吻她的唇,还吻了她的脸,吻了她的眼睛,吻了她的脖子……
于是,永宁就跟一个全身被抹了辣椒酱的小烤鸡一样,就等着进火炉了。
莲子还在一边儿奇怪道,“奇怪了,主子的妆面怎的就花成这个样子了,好好的胭脂怎么跑到脖子上去了……”
永宁一边擦一边腹诽,陆晅,老子饶不了你!
还好在进芷兰宫之前,永宁依旧整理好了妆面仪容,不然贵太妃非得弄死她不可。永宁整理好了表情,带着笑喊道,“母妃,我们也该……”
然鹅永宁看到的就是贵太妃一身窄袖胡服,头上系着巾帼,在院子里耍一把花枪,耍的虎虎生风的模样。
永宁瞪大了眼睛,走上前问道,“母妃,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去凉山寺拜佛么?”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换了衣服就能走。”贵太妃息了招式,兴冲冲的跟永宁说,“你看我这把枪!风则江江底的寒铁打造,坚硬又锋利,拿在手里还趁手,如何?是不是很好看!”
永宁这才注意到贵太妃手里的这把铁锈红的长枪,虽是磨去了枪头的尖儿,但饶是她这个外行,也能看出来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兵器,便问道,“真是不错,哪儿得的?”
这次再说的时候贵太妃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说道,“是定安候给的,原本我是不想要的,要不是他的仆从好说歹说,说这望帝长枪天生就该是我的兵器,我才不要呢。”
春嬷嬷笑着说道,“小小姐不知道,定安候爷今儿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派人来送了,说是专门为小姐寻的难得的宝贝,望她一定要收下。要嬷嬷说,这定安候还真能投其所好着送礼。”
永宁心下讶然,敢情陆晅昨儿一晚上没回来,是去给贵太妃寻礼物了呀!永宁看着贵太妃一脸爱不释手的样儿,脸上的笑一分一分的绽放开来。
“好了好了,”永宁为贵太妃扇着扇子,“母妃快先放着吧,要耍长枪不在这一时,这都是你的东西了,还不是什么时候想用就用?快些走吧,迟了人就多了。”
永宁和春嬷嬷俩人说了半天,贵太妃才恋恋不舍的将那柄长枪小心翼翼的给放在了架子上,跟着春嬷嬷换衣服去了。
“哎,宁儿,你说,我要不要为这个长枪再配个兵器架啊,我总觉得这个兵器架太旧了,不配它。”
永宁执着扇子站在一旁,只笑着点头说好。
春嬷嬷给贵太妃带上红色锦带珍珠抹额,也笑着搭腔,“小姐忘了,那小厮今儿早上还说了,过两天就给小姐再送一个红檀木刷金漆的兵器架来呢。”
贵太妃登时就笑了合不拢嘴,“真的?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细心。”
永宁站在一旁自己偷着乐,这个色中饿鬼陆晅,想不到……还挺会讨好人的嘛……那,她就勉为其难大慈大悲的先放他一马。
贵太妃自镜子里看到永宁的表情,也跟着笑了,撇撇嘴说,“瞧瞧这上赶着往外泼的水,真是女大不中留。”
永宁摇着扇子走过来,“哪有啊,我这是看娘亲难得这么高兴,我也跟着高兴呢。”
贵太妃对着菱花镜子整理了一下鬓发,说道,“小嘴儿倒是越发的甜了。那个定安候……他府上有几个姬妾?”
永宁一听,心道来了来了,丈母娘的问话要开始了,“没有姬妾。”
“没有姬妾?”贵太妃似是很吃惊,扭过头来看着永宁,睁大了眼睛,“一个都没有?”
永宁心里有些微微的小得意,“没有的。”
“一个姬妾都没有……”贵太妃喃喃道,“那通房呢?”
永宁看着贵太妃这不罢休的样子,好笑的说,“也没有。”
“姬妾也没有,通房也没有……”贵太妃非但不见一丝高兴,相反倒有些担忧,她跟春嬷嬷对视了一眼,“这定安候会不会是……”
永宁一看她母妃那个样子就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他很正常没问题!”永宁默默想着,她平日里到底是有多苦,才叫贵太妃认为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找个老公不是发配了就是死了,要么就是阳痿。拜托,她怎么就不能找个有权有势长得好还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了?
她这也算否极泰来啊!
贵太妃狐疑的看着激动解释的永宁,“你这么肯定,你知道?”
这一问可把永宁问住了,她眼神四下飘忽着,她当然知道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和陆晅同床共枕这么久,虽说没到那一步吧,但是小陆晅的实力永宁还是很相信的。
就在方才在马车里,小陆晅不还硬邦邦响当当一颗铜豌豆差点跑到她身体里的么。
贵太妃看永宁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脸也红了,很是激动的高声喊道,“你和他同房了?!”
永宁哪儿敢说有,说了她今天就别想安安全全的出这个宫门,她摇着头说,“娘,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怎么会呢!我可是您亲女儿,我的为人你还不相信么!”
贵太妃心道就是因为你的为人我才不相信!
一行人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出了门。
永宁搀着贵太妃上了马车,自己也上了去,随后查看了一下带的要供奉的香烛还有粽子,便出发了。
马车吱呀吱呀,坐在里头的人也跟着轻微的晃动。贵太妃突然冒出来一句:
“那定安候准备什么时候娶你?”
娶她?!永宁吓了一跳,她还没想过要嫁给陆晅的事儿。从陆晅开始答应好好的追求她,到她心动,再到现在,左不过也就一个多月。才谈了一个多月的恋爱就结婚,她委实觉得太快了。
永宁磕磕巴巴的说,“成亲的话……是不是也太快了……”
“快什么快,你都十七岁了,别人十七岁都是孩子娘了,你这还没嫁出去呢,这还叫快!”
永宁撇撇嘴,“缇夫人不二十多岁了还没成亲么。”
“缇夫人是缇夫人,你是你。旁人的事儿我管不着,我就管你!”
永宁有些头大,心想这根现代人总逼着大龄女青年随便找个人就嫁掉的话怎么这么像。现代十七岁可还在上高中呢!古代可就着急上了,用一颗现代人的心去看这个事儿怎么看怎么好笑。说不定将来到了二十五世纪什么的,那时候的人回过头看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岁的姑娘被逼婚,想必也会这么好笑的吧。
“哎呀母妃……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我不想成亲那么快。”
“不成亲干什么,就这般跟定安候不清不楚的好着?等哪天他变心了,哭得可是你啊。”
“母妃,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因为跟男人掰了就哭得要死要活的人么,你不还说过我这颗心冷着呢么,放心罢。女儿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贵太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你整天的能说会道,偏不用在正地儿上。”
因为是端午,这天来上香的人很多,但是因为永宁和贵太妃的身份,早早的就有侍卫开道,也给他们准备了专门的礼佛大殿和休息用餐的厢房。这不得不让永宁感叹了一句,有权有势就是好啊。
用完了餐,贵太妃便叫春嬷嬷陪同着去礼佛大殿礼佛了,说要给永宁求个好姻缘。永宁心道若是这话被陆晅听见了,指不定他又怎么黑脸呢
不过现在就算他在黑脸也得夹着尾巴做人,谁叫贵太妃是丈母娘。
永宁有心去找胖和尚下棋去,但是今天端午香客比较多,胖和尚这会儿正在大殿领着小沙弥们念经,没空来陪她下棋,她便也作罢了。
今儿是端午,可怜的白娘子就是在这一天被他傻兮兮的许仙老公喂了雄黄酒结果才现出原形来吓死了她的白痴老公。永宁摇了摇头,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娘子非得找许仙做相公才能还了这段因果,直接给他一笔钱,或者认他做小弟不都很好么。搞不懂啊搞不懂。
永宁叹着气,从怀里拿出来一包刚刚小沙弥给的雄黄,今儿是端午,自然是要喝雄黄酒的。永宁有些忌讳,便只带了些素酒,度数不高,几乎闻不见酒味,她将那包雄黄倒进去晃了晃,有种在给人下毒的错觉。
贵太妃虽然去礼佛了,但也给她派了任务,怕她屁颠颠跑去劳烦方丈,就让她抄写心经直到贵太妃回来为止。开玩笑,她都多久没拿过笔了,叫她抄佛经还不如叫她也去礼佛,至少还能睡觉。
于是她就将可怜的小莲子丢在了厢房抄经文,以她的经验贵太妃应该会在里头带上个两三个时辰,那也六个小时了,足够她转一圈儿再回来了。
永宁一手拎着装有雄黄酒的酒壶,一手拿着杯子,朝寺院的后院走去。
凉山寺建在凉山上,地势高,而那处院落是寺庙里和尚平时跑经的地方,这会儿和尚们都在前头,便没什么人。
永宁优哉游哉的踱到这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个院子有棵桃树,桃花开的非常好,只是可惜这桃子结的不怎么香甜。永宁便觉得估计是因着这桃树长在寺院的原因,日日听着众僧念经祷告,也跟的变得清心寡欲了起来,连结果子开枝散叶都不上心了。
永宁在桃树底下找了颗大石头,拍了拍灰便坐下了,她幸亏她今日为了庄重穿的裙子是烟灰色的,脏了也不明显,要是旁的什么颜色,她还真不能这么悠闲。
这个时节本该桃花都开谢了。但不是有句诗叫做“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么,她觉得格外的应景。虽说如今山寺桃花不是刚开放,但也仍旧开着就是了,风一吹,扑簌簌便落了她满头满脸的花瓣雨。
她喝了几杯雄黄酒,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着雄黄的缘故,她有些觉得烧心,身上也慢慢的没了力气。
眼看着胸口也跟着慢慢闷来了起来,永宁便觉得有些不行了,得赶紧回房睡觉去,若是被人看到她醉倒在这儿,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她扶着树干踉踉跄跄的起身,竟发觉腿也软了,这就不对劲了,她的酒量虽然不好,但是也没到喝了这么一点就醉的地步,她撑着慢慢往前走,可是浑身虚的厉害,竟是一步也走不动。
她担心之余还想着,莫不是我也是那白娘子化身,喝了雄黄酒就要现原形?
不行,不行,得赶紧回去。
可心里这么打算的,身上却依旧虚的厉害,不一会儿,她就起了一头的虚汗。
她想掏出来巾帕擦擦头,却想起来丝帕在早上的时候就被陆晅拿去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喃喃着。但是这还不算最坏的。
因为她再抬头的时候,竟看见一个身穿窄袖胡服的男人,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这人……这人是何时来的?
永宁缓了一口气,越发的觉得头晕起来,眼看着就要站不住,那男子就跟等着一样上前扶着了她,声音低沉却有些颤抖,像在期待着什么而激动一样:
“这位姑娘……你怎么了。”
永宁虽然头有些发晕,但好在眼睛还没花,便看清了这近在咫尺的脸。这个男人轮廓很深,不像是中原人,要么是边疆地带的人要么就是再往北的北楚人。他高鼻深目,瞳仁竟有些微微的泛蓝,像是湖泊倒影在他眼中一样。
按理说这男子长得很是俊俏,颇有些像电影里那些国外的男明星,但是这男子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像是压抑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位公子,我有些不舒服,还请……劳烦将我的侍女叫来……”
但是这个男人非但没有松手,还更近的几乎要将她搂在怀里,鼻息堪堪都要打在她脸上,那男子说道,“不舒服……姑娘,在下会些医术,不妨让在下……帮你检查一下吧……”
说着,那男子便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半搂抱着,往一旁的厢房里走。
永宁心里大惊,这边的厢房是给云游的僧人借宿用的,一般是没有人的。若是她进了这里,这男子想对她做什么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慌忙的推着那男子,“不,不用了……我去找我的侍女就行了……”
可她的头越来越晕,竟是连人都快要看不清了,这手下推的三两下更是一点力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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