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心里头自卑,连带着声音都觉得是永宁好听。
陆晅盘算了一下,他体力虽好,但背着这瘸腿儿货,再走一下午,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而且要再过一天才能到,他们少不得又要风餐露宿,他是无所谓,就怕这小帝姬再出个什么好歹来。
打定主意,陆晅从怀里摸出些碎银子,递给春香,微笑道,“我们偶然路过此处,我家小姐伤了腿,身上也不大爽利,想在此借住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春香讷讷接过那些碎银子,有些直了眼,这分量少说也有十两,够他们家一年的开销了。但春香还是说,“我阿爹还在田里干活,我去问问阿爹。”说着便跑出了家门。
永宁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到底是村民淳朴,把两个陌生人随随便便往家里一扔就跑了,也不怕我们是歹人。”
“那姑娘年纪还小,心思单纯,想必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才这般毛毛糙糙。”
永宁听了斜睨了陆晅一眼,笑言道,“侯爷这意思,是我心思深沉,不如人家小姑娘单纯了?嗤,”永宁撇撇嘴,“果真天下乌鸦一般黑,人家只不过叫了两声阿哥,就上赶着帮忙说话了。赶明儿我也见谁都喊阿哥,看是不是谁都向着我。”
陆晅闻言有些无奈,刚想辩解,顿了顿,却又改口,“我听公主这口气,怎么像拈酸吃醋的样子?莫不是……”陆晅微阖着眸子看她,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公主吃那小姑娘的醋?因为人家喊我阿哥?”
“你胡说什……”
“哎……公主想叫臣阿哥大可直说,臣洗耳恭听,翘首以待。”
永宁瞥一眼陆晅唇红齿白的模样,暗暗啐了一口‘衣冠禽兽’,扭过头来不看他。
陆晅却高兴了,笑的眸子都眯起来。
不一会儿,春香气喘吁吁的领着一个老汉来了,那老汉一看陆晅衣着气势,连忙点头说好,“少年郎与小姑娘尽管在我家住下,想住多久都成。想吃什么便叫我这春香丫头去做。小老儿老婆子早早的不在了,身边家务大小都是我这闺女在做,做的可好了!春香,去找村头老李头那里买点肉,给少年郎和小姑娘做碗肉丝面!”
春香接过钱,说了声‘哎’便出门去了。
陆晅微笑行礼,“那便叨扰了。”
春香干活很麻利,回来进灶,不一会儿就做好两碗肉丝面,上面洒了葱花,还细心的给淋了两滴香油,虽是清汤,但闻着还是扑鼻的香。面刚端上来,饥肠辘辘的永宁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但说是狼吞虎咽,看在春香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斯文优雅。前世里永宁或许还有‘狼吞虎咽’的时候,但在大梁宫,喝汤时不能发出声响、一筷子加多少菜都是有定规的。永宁从小受教养惯了,习惯一养成便再也难改,饶是她觉得是狼吞虎咽,也只不过是在守规矩的基础之上稍稍不注意了那么一点而已。
可叫她奇怪的是陆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