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晅前脚刚走,后脚莲子就一脸鸡贼的凑到永宁跟前儿,挤眉弄眼道:“主子,奴婢觉得,这定安候指不定真看上您了呢!”
永宁心无旁骛的逗着狗儿,一脸不以为然,“何以见得?”
“您瞧呀,这一路上他对您一直鞍前马后的不说,还主动提出要带您去山间访花,这可不就是那什么司马之心么!”
永宁闻言撇了撇嘴,一脸傲娇,“本宫是堂堂永宁公主,万万人之上的尊贵,他陆晅自然是要捧着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主子你想啊,这陆晅可不是一般人啊,年纪轻轻就跟着先帝打基业,赫赫战功,功勋卓著,现如今又统领百万大军,怕是……”莲子一手指指天上,“您上头那位都要让三分呢!”
永宁不言语,莲子喋喋不休,“主子主子,您说定安候要是真的向皇上求娶您,您嫁是不嫁?”
永宁抱着叭儿狗歪在榻上,阖着眸子,一手撸狗一手打着团扇,又是那副懒懒的没骨头样,“要我嫁他?嗤,除非他把拜月素心兰捧到我面前,我嘛……”细细的拉长了调调,“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拜月素心兰!”莲子瞪大了眼睛,“我说主子,您有那么不待见定安候么!”
拜月素心兰,是大梁传说中的一种花,上至天子下至百姓,老至耄耋少至垂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这素心兰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一种花,就好比织女的无缝天衣,只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景罢了。永宁说这话,就好比,啊,他要是把星星月亮摘给我,我就嫁他。
“传说拜月兰能肉白骨生死肉,哎呀,真想有一株啊……”
“奴婢真想不通,先不说这拜月兰没有吧,就算是有了,您要这肉白骨的东西做什么,在皇宫里,还有人敢动您不成?”
“小莲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主子我性情娇纵,指不定哪天谁看我不顺眼就咔嚓了我,我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呀……得了得了,我乏了,啊……”永宁掩唇打了个呵欠,一副困倦的模样,摆着手支她,“你去给我拿个毯子来……我就在这儿歪会儿……”
“哎呀您先别睡呢,奴婢去给您拿个枕头被子您再睡!”
一边这样说着,可等莲子小跑着再抱着东西回来,永宁已经抱着小黑睡着了,一人一犬头对着头,睡得正酣。
许是前夜里歇的早了些,永宁第二天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也早早的收拾好坐在屋子里头等陆晅,所以陆晅来叫人的时候,就看见永宁端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头顶上悬着两个大字,‘乖巧’。
陆晅先是一愣,大概是没见过这般有活力的永宁,不免朝她亮晶晶的像块琥珀似的眼睛多看了几眼,才笑着说,“公主原来这般迫不及待了。”
永宁今日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裳,未着大袖衫,只穿了件齐胸的襦裙,葱绿色的上襦月白色的十八幅百褶裙,坷子上绣着荷叶儿,挽着天青色的披帛,像个嫩生生的小柳芽儿。一头墨发在头顶松松的绾了一个半螺髻,半水儿绸缎似的发都披散着用缎带系在身后,头顶只插了根缀着小银铃的簪子,耳朵上戴着乳白珍珠钉,这般返璞归真,倒比平时盛装打扮更好看。永宁公主美貌无双,久负盛名,但也只是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青春大好年华,这样的打扮最能将她的美衬托的淋漓尽致。
永宁闻言起身走到陆晅面前,一双眸子灼灼的看着他,又娇又俏,“既然如此,定安候还不快些出发?”
陆晅笑,让出道儿来,一手在她面前伸开,“公主,请。”
因是出游,为了尽量简便,公主仪仗都留在驿站,只陆晅带着精卫护送永宁一行人去看景儿。这次陆晅一反常态的没有骑着他那匹骚包的沙丘马在她銮驾前后左右的晃悠,而是走在队伍最前列开路,不过永宁并未在意,那瘟神不在她身边,她倒还自在许多。况且她身边还有全能手莲子,根本闷不着。
原来的銮驾马车是有四匹马拉着的大家伙,是用南海沉香木打造的,外车壁饰以金银玉器,里面衣食用具一应俱全,极是华丽方便,但是也非常的不灵活。陆晅不知从哪儿给她找了个三面镂空的马车,装饰上了幔帐,风一吹,紫色的幔帐便随风飘着,极是有情趣,让她颇有些武侠片女主角出场的满足感。
“哎呀~要是周围能再有一群宫女撒着花瓣就好了,我就在花海中踏着白练出场,风吹落了我脸上的面纱,露出我绝美的容颜,那面纱飘落,叫底下的一干青年都挤破头抢破脸的去够……”
永宁痴痴的想着,间或不时傻笑两声,笑容不禁让人联想起某种姓哈的物种。想着想着,她却又突然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一张小脸激动的通红,哎呀呀,太玛丽苏了,好害羞啊。
话说能单纯靠臆想就*,永宁也是没谁了。
可就在永宁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之中时,她的香车突然大力的晃了一下,晃得车内两人具是朝前一扑,待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刀枪铿鸣,这声响像石子投入水中,一瞬间激起千层浪。
只听得周围不断传来刀剑相交,剑刃入肉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谷中更是显得尤为明显,原本寂静无声的山中一时间变得嘈杂不堪,与此相伴而来的,还有一股子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