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睁大了眼,似是很吃惊,勉强维持住笑容,艰难道:“这……侯爷你看……我,本宫这里都是姑娘家,也没有什么男人家的衣服……”
“无碍的,臣随行的行李里头恰巧有换洗的衣裳。”陆晅微笑着,无懈可击。
永宁深呼吸,再深呼吸,面上笑得越发灿烂,她听见自己咬牙切齿道:“啊……外头这么大的雨,侯爷的换洗衣裳,没淋湿啊?”
“谢公主关心,臣的包袱是牛皮做的,防水。”
永宁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丝崩裂,但看着下首笑得一脸温吞的某人,永宁只得一口银牙咬碎,笑着说,“莲子……带侯爷下去换衣裳……”
陆晅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脸上笑容更盛,心满意足的去了外厅换衣裳。
没错,是外厅,与她这内间,一帘之隔。
永宁僵硬的笑着,徐徐的打着扇子,艰难的叫自己不去听隔壁暧昧的衣料摩擦声。可越不去听那声音便越大,永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方才陆晅说话间,那白脖颈上上下滚动的喉结,这么一想,便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到底还是经不住好奇,偷偷瞥了一眼。
内间外厅之间帘子本就不厚重,外厅燃着灯,陆晅的影子便清清楚楚的投射到帘子上,就跟皮影似的,叫里间的人瞧的清清楚楚。只见陆晅一件一件脱着衣服,先是外袍,后是中衣,最后是贴身的内衣,一件一件剥落下来,像徐徐剥着嫩笋的皮。最后陆晅双手一拉一扯,那倒三角状结实的身影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人眼前。
明明隔着一道帘子,永宁却觉得血脉喷张,不用去摸,也知道一张脸早就红透了。永宁暗骂自己没出息,永宁啊永宁,枉你追过那么多老公欧巴,八块腹肌肱二头肌各种肌肉什么没见过!怎么今天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永宁想挪开眼,却跟被人定住似的,还隐隐有往前的趋势,整个人都快贴上那多余的帘子了。
可永宁不知道,她这边能看见陆晅的剪影,陆晅那边,自也是能看到她的剪影的。陆晅瞅着那边的大头影子,红唇微微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仿佛是有意一般,陆晅穿衣的时候格外的慢,足足穿了一刻钟,才收拾停当。恰好这时平南王的人禀报,已为他收拾妥当院落。待陆晅转到内间,永宁依旧端坐在塌上,眉眼端庄,只是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粉面赛桃花,说的就是这个模样。
陆晅不由多看了两眼,拱手拜下去,说是明儿再来问安。
陆晅走了,永宁像解放了一般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她头一次这么狼狈。折腾这一下子,永宁乏得很,便叫莲子来拆髻梳洗,却见莲子那丫头傻愣愣的,叫了半天都没回魂。
被永宁在头上敲了一记,莲子猛地一个激灵,抓着永宁的手就说,“主子啊,要不您嫁给定安侯爷吧!”
永宁不由好笑,莲子这姑娘整天疯疯癫癫的,说话没个正经,曲起一指敲敲她脑门儿,“你这是又萌动啦?”
莲子傻呵呵的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流着哈喇子,“主子您是没见定安候那风采……啧……这天下我看除了他,谁也配不上您!”
想起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剪影,永宁又咽了咽口水,人倒是好品貌……只是她是个心眼小的,先前那般作弄她,这会儿对这位侯爷只剩下满肚子的气,好吧……还有一点旖旎。
定安候,她还是离得远一点好,越远越好,永宁在自己心里这般说。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曹操呢?与这般人有牵扯,怕是后半辈子都别想过的舒心了。
永宁被莲子伺候着梳洗完,踢踏着鞋子上了床,一夜好眠到天亮。
永宁这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起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已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永宁坐在妆台前叫莲子簪髻,隐隐看到外头站着个人,便问,“是谁侯在外头?”
莲子答,“是宁七公子,给公主送早膳来了。”
永宁点点头,“那便叫进来吧,到底是王府的公子,也该敬三分。”
莲子吩咐外头人,只听帘子一挑一落,有人迈着步子进来,很是沉稳。
“见过公主。”
只见案几上放着一碗香粥,并几碟小菜,颜色花花绿绿的看着好看极了。永宁浅浅一笑,“公子有心了。”
“分内事,合该的。听说昨夜公主歇得晚?公主不妨尝尝这粥,益气宁神,对身体大有裨益。”
永宁低头尝了一口,只觉得软软糯糯极好下咽,她打小脾胃不好,御膳房便常做这种粳米粥给她。粳米有利于消化,只是不容易熟,想炖的如这般入口即化的烂糊,很是废工夫时候。有什么吃着甘甜,约莫是百合,咽下去,便满齿生香。
“公主吃着如何,可还吃得惯?”
“这粥不错,谁做的?公子替我好好赏赏厨子罢。”
却见宁七垂眸笑了,笑声清亮,叫人听着也跟着高兴起来,“照料公主是臣的福气,不求什么恩赏。”
永宁吃惊,“这粥,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