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伪君子一点都不委屈,反倒是被他赶走还感恩戴德的你比较委屈啊。
屋里瞬间从四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江循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往炕上一坐,盘着腿与玉邈继续探讨蛇娘娘的事情:“我说玉九,你有没有觉得这妖物蹊跷得很?去年才来此地,逼迫村民献祭于它,又只选择一方小村残害,半分也不惹人注目,怎么偏偏今年就大张旗鼓起来,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地有妖。”
江循在看到此案时,心中便生了疑窦。
按理说,从去年到现在,这蛇娘娘的行事,与一般妖魔无异。村人们纯朴胆小,害怕神魔,更怕会因此耽搁生计,只要妖魔不大开杀戒,他们自然会隐忍不言。但今年刚开春,它便一改常态,还不等祭祀的日子到来,便带领群蛇,抢走一名男童,害死一条人命,惹得山阴村内人心惶惶,生怕那妖魔犯了狂性,要屠杀整村,不得已才将此事原原本本报至官府,引起了两家仙派注意。
好像……这蛇娘娘是在刻意搞事情,引仙派之人前来此地。
当然,江循也不会把自己的假想当真,事情也许根本没那么复杂,保不齐是那蛇娘娘胃口大了、自己作死也难说。
对于江循的疑虑,玉邈颔首表示赞同。但他显然对另一件事情更加关心:“你现在的修为怎么样了?”
江循就知道此事瞒不过玉邈的眼睛,自从回了渔阳之后,他就一直在压抑控制自己的灵力,常人看来,自己不过处在刚刚突破金丹后期的阶段,只有玉邈知道他真正的身体状况。
先进朱墟,后入西延山,经历两次生不如死的燥热后,现在的江循早有升任仙班之资,但是,他无法向外人解释这般逆天的结果,在众人眼里,秦家公子是有天分的,但绝不至于到如此夸张的程度,自己也决不能暴露分毫。
……否则该如何向旁人解释?
难不成实话实说,是主角光环护体?
江循现在就像是个暴发户,有了一国库的钱就是不敢往外花,这体验真是酸爽至极,不过好歹还有个玉邈可以全心信赖。
江循很是骄傲地拍拍胸口:“玉九,我现在已经可以罩着你了!只要那蛇娘娘没有成神,我就可以保证你全身而退!我……”
江循的逼还没来得及装完,一阵风便钻入了半开的窗户,房间里立时充满了浓郁的蛇腥气。
只一个刹那,整个村落里都响起了细碎的蛇行声,吐信声,还有令人牙碜的响尾声,仿佛墙缝里、泥土下、窗棂间,每条缝隙里都有蛇在爬行,将粘滑恶心的蛇液留在每一处它们曾爬过的地方。在这样的恐怖刺激之下,村内动物齐齐吠叫起来,鸡飞狗跳,猪突牛奔,乱成了一团。
江循呆愣三秒,一声惨叫,转头就扑挂在了玉邈身上:“玉九有蛇蛇蛇怎么这么多啊啊啊啊啊!”
玉邈:“……”
江循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丹宫里摸出来一瓶雄黄,咬开布塞就劈头盖脸地糊了自己和玉邈一身:“快快快,幸亏我带了好多雄黄!”
玉邈:“……你不是能罩着我吗?”
江循心虚地捏着玉邈的肩膀,双脚连着一下地都不敢:“我以为只有一条……你怎么不告诉我有这么多啊。”
玉邈看着眼前人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嘴角略有抽搐,强忍下一波笑意后,才用手轻扶住了江循的腰身,发力把他箍在自己怀里:“那妖魔制造的幻声而已。等着,它马上就要来了。”
江循双腿盘在玉邈腰上,脑袋埋在玉邈怀里作鸵鸟状。
玉邈来得早些,也寻访过山阴村人,得知他们曾遭过两次万蛇齐行的幻声骚扰,每次都是在蛇娘娘来前一刻钟左右。第一次,村人被唬得不轻,惨叫连连,第二次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这第三次,大家也都麻木了,只各自缩在被窝里不肯出声,生怕引起蛇娘娘注意。
所以,玉邈根本没能想到,整个农家小院里,真的爬满了色泽斑斓的蛇群,一道道纵横交错,蛇吻缠绵,一条蛇已经行到了半开的窗边,对那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露出了尖利的管状毒牙,口中透明的毒液滴滴落下,落在床侧,嗒嗒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
在距山阴村虎泽涧深处,流瀑声声,草木浓郁,其间别有一番洞天。一名容颜如花、满身富丽气息的女子扭着水蛇腰进入一方石洞中,拜倒在地,面上喜色难掩:“家主,小妖已探明情况。进入山阴村的,确是那秦牧无疑!”
她所跪拜的座上之人,正是那主持了“吞天之象”仪式的赤须人,座下的宫一冲闻言,向赤须人行下一礼,笑道:“没想到那秦牧这么快就来自投罗网了。果然家主足智多谋,提早一年设下这套子,算得那秦牧小儿未曾建过半分功勋,听说秦氏统辖范围下有妖作祟,必然前来。”
赤须人哈哈大笑,欣然受了这顿奉承,对那座下女子道:“此人为衔蝉奴转世,即使神识未全,也不能小觑。上次不防,在他手里吃了大亏,此番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宫一冲跟着他笑,但也不忘自己开口奉承的最初目的:“不过,家主,履冰是我宫家尚存的唯一血脉,还望家主……”
赤须人爽朗地笑开了:“宫家主自可放心,我们只要那衔蝉奴和玉氏家主的命。此次,他们就是生了翅膀,也翻不出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