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去哪里。
“宋医生没说去哪里,只说请一节课假,一会就把孩子送回来。”
“知道了,谢谢老师。”
我和老师结束通话,赶忙给宋医生打去电话。
“宋医生,西西上课呢,你干嘛给他请假,你们去哪了?”我很不高兴地问。
“哈,意茹,你别生气,西西父亲说,一定要带孩子吃个西餐,和孩子熟络熟络,我经不起他求我,就答应了,现在他们父子吃得开心着呢!”宋医生在那边笑着回答。
吃得开心?我才不相信,我赶忙提着包,一边问西餐厅地址,一边往外走。
“我给你发视频。”宋医生说。
微信有提示音,我打开查看,宋医生果然发来一段小视频。
视频上面,西西和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子坐在一起,正在笑眯眯地切牛排,男子还喂了西西一颗草莓。
我把视频看了三遍,西西和这个陌生男子,长得还真是相像!
看他们吃得那么开心,难不成真的是血缘关系,父子连心?
我出了工作室,开车前往他们所在的西餐厅。
我进去餐厅的包间时,西西看到我,愣愣地看了几秒才咧开嘴笑。
西西的父亲看着我走过来,赶忙站起,很礼貌地颔首招呼:“江小姐。”
我微微颔首,坐在宋医生身边。
“江小姐,辛苦你了,你把西西照顾得很好。”男人再次颔首,向我道谢。
“你真的是西西的父亲吗?”我盯着他问。
“当然是,这是我和西西的亲子鉴定。”男人忙从包里拿出鉴定书,递到我面前。
我没有接,而是从包里拿出酒精和棉签,还有一根小针。
我把小针消毒,看着西西说:“西西,能在你手指上刺一点点血吗?”
西西乖巧地把手指伸向我,我捏着他的小手指,狠狠心轻轻扎了一下,然后用棉签采了点血。
男人赶忙把手伸向我,让我给他采血。
宋医生在一旁看着,始终保持貌似宽容的微笑。
我把棉签小心用保鲜膜收好,准备一会交给程晨,委托他去做鉴定。
“请问您贵姓?”我看着男人问。
“免贵,姓周,周怀雄。”男人谦逊地笑着回答。
“周先生,如果你真是西西的父亲,我想问你,你当初是什么原因抛弃了西西?”我冷着脸问。
周怀雄沉吟一会,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话长,江小姐慢慢听。”
“好,你说。”我点头。
“七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那时我谈了一个女朋友,是我初恋,”周怀雄喝了口水,继续说。“她不是本地人,是一个山区的女孩,我家里极其反对我们的恋爱,更是以断绝父子关系相威胁,逼我们分手。”
我默默听着,周先生说的,好像是挺忧伤又通俗的故事。
“我开始和父母力争,也下定决心,非她不娶,但是后来,唉……”周先生长长叹息一声,“后来我父亲重病,垂危之际,我只得屈服于他,背弃了爱情。”
“后来呢?”我问。
“那天晚上,我和我女朋友提出分手,我女朋友当晚便离开了江城,回去家乡了,而我的父亲那晚转危为安,又在病床时好时坏地过了半年,才与世长辞。”
我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父亲过世后,我说服母亲,然后去女朋友的家乡寻找她,但是她已经南下打工,我听我女友的母亲说,她出去的时候,是被她父亲打出去的,因为当时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周先生说到这里,抽泣起来。
宋医生给他扯了纸巾,递到他手里。
西西转头看着他,问道:“你在说我妈妈吗?”
周先生泣不成声,连连点头,搂着西西的肩说:“是的,我说的就是你可怜的妈妈。”
“我妈妈呢?”西西蹙着小眉头问。
周先生继续说:“我听说你妈妈去了南方,我也追去南方,辗转好几个月才打听到她的消息,只不过却是噩耗,你妈妈生你的时候,躲在工地的简陋棚户里生的,没钱去医院,结果难产死了……”
“啊?”我皱眉。
西西盯着他,喃喃问:“我妈妈死了?”
“是的,你妈妈难产死了,而你被她的工友养了一段时间后,随着那个工地工程结束,你也和他们一起搬迁到别的城市,广州,深圳,上海等等城市,最后才到了江城,然后工友们无力再抚养,便把你送去了福利院。”周先生越说越伤心,控制不住地伏在桌上哭起来。
宋医生伸手,轻抚西西的头发,柔声说:“可怜的孩子。”
西西却眼神漠然,也没有流泪。
“我找了好多年,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寻找,终于找到孩子的线索,总算看到孩子安然无恙。”
周先生说到这里,离座噗通跪倒在地,向我和宋医生磕头,“宋医生,江小姐,谢谢你们,把我的儿子照顾得这么好。”
宋医生抢先一步,已经把周先生扶了起来。
我看着他,暗暗思索,这故事若是真的,倒也感人,西西被亲生父亲领走,也一定会得到父亲善待,父子团圆,皆大欢喜。
但也不能排除,这是宋医生和这个男人合演的苦情戏,没有确认前,我才不会被这剧情打动。
“江小姐,我听宋医生说,你不太愿意把孩子还给我?”周先生眼泪涟涟地看着我问。
我淡淡说:“我没这么说,先等我这边的鉴定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