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还是,不要呆在国内。”视频那边的男人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当然,这句话完全可以解释为,你最好不要呆在你的她身边。”
“林楚。”
“好,我知道了。”杨景然只吐出两个字,林楚便抬手,表示投降:“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是发生什么,你后悔别找我。”
“以后会不会出现压制不住的情况?”
“这个说不准,三年下来,你也没有什么异样。一回去就这样,看来问题出现在景城。或者真的是因为某个人。”林楚把玩着手里的钢笔:“给你配的药一定要按时吃,我尽快解决完这边的事情。”
“嗯。”杨景然点头,伸手准备关视频。
在视频关掉之前,林楚说到:“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别以为暂时没事一两次不吃药也没关系,如果真的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你可能一辈子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你别拿她威胁我,也别往她身上扣帽子,我看着她出生,长大;如果是因为她,就不会等到三年前才这样。”说完,杨景然再也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直接关掉视频。
坐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杨景然双手合十,撑着下巴沉思许久,才起身离开书房朝卧室走去。
他走到床边坐下,望着蹙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的苏晚,伸出手指腹放在她的眉心,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头。
见她安稳了不少,也跟着放心不少。
偏过头,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照片中的合影上,杨景然的视线渐渐沉下来,晦暗不明。
他重新把目光放在眉头又蹙起的苏晚的小脸上。喉结滚动,心情复杂。
阿晚,别怪我,我试图过离开,可我终究舍不得,就当我自私,这后半生就算抵死折磨,也拉着你一起。
不知道苏晚梦到了什么,突然惊醒,刚压下眼底的慌乱就对上杨景然的漆眸。
她蠕动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杨景然,索性就闭嘴了。
“阿晚。”杨景然伸过手放到她额头。轻轻地拨开微乱的头发,解释到:“我跟裴姝宓,只是做了一个交易,她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答应她三个要求。带她回景城,帮她回裴家,做我的秘书。除此之外,我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你看到的那一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没来得及抽身推开她。”杨景然耐心地解释着,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很认真:“之前跟她在公众下的互动,是因为事情需要。你收到的照片,是她故意制造的错觉。如果我说,除了你,我没有跟任何人上过床,你信吗?”
杨景然端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苏晚的眼睛,眼底一片坦然。
“我……”
“阿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漆眸中溺满深情。“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
苏晚睫毛轻颤,张了张嘴,望着他,回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不知道杨景然这一次是不是真的不会离开她;不知道杨景然会不会再因为其他的“事情”妥协丢下她一个人;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经过时间的打磨,杨景然对她的感情究竟还剩下多少……
她不知道,她只是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有多远。
而对杨景然的坦白和承诺,她深信不疑。
不是拒绝,就是最好的回答。听到这个回答,杨景然的心底竟松了一口气:“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的。”
还好,她的回答不是“不。”
只要不是否认的回答。他就不用极端的手段把她绑在身边。
这样也好,她不用痛苦,他也不用心疼。
暗夜里,苏晚窝在杨景然怀里,却睡意全无。
鼻翕间是熟悉的浅浅的蔷薇香混合淡淡的薄荷味,耳畔是杨景然均匀的呼吸声。此时她的头脑却清醒得可怕。
她静静地思考着,她等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杨景然没有回来,她能够做到坚定不悔。为什么他回来了,她反而犹豫踟蹰了呢?
是杨景然已经不是以前的杨景然,还是她变得不再像以前的她?
假如他们两人都变了,再有一次机会,就会一起走下去吗?
古诺说过,这个世界上,不是没了谁,地球就不再转动。不管谁离开,我们还是一样的得活着。
他知道啊,谁死谁活,都不会改变地球运动的轨迹。可是对于离开杨景然的她而言,活着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而突然有一天,她觉得自己仿佛可以离开杨景然,似乎谁都变得不重要,包括她自己……
元旦之后,很快就到了年底。
放假后,杨景然和苏晚就住回了老宅,这是杨奶奶孟芜还在时就定下的规矩,既然是过年,就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明年开年,你就回铭鼎上班。”刚坐上饭桌,杨振看了一眼杨竣宇说到。
“爷爷,我……”刚准备坐下的杨竣宇闻言便松开了拉椅子的手。
倒是沈清笑得满脸灿烂,同时仿佛是炫耀一般地看了一眼苏晚,说:“还是爸考虑周到。”
“爷爷,您让我退伍,我听了。但是铭鼎,我不会回的。”杨竣宇面色沉静,望着杨振,丝毫不受杨振气场影响,身体站的笔直。
“瞎说什么胡话,爷爷这是为你好!”沈清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假装沉下脸呵斥道:“还不快跟爷爷道歉!”
“爷爷,当初让我去部队的是您,让我退伍的也是您。我是您的孙子,但不是您可以随便控制的工具,我有权掌控我的人生,过我想过的生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忤逆您的意思,但并不代表我会走你指的路。既然大家都在,我也不妨跟你们说明一下我的立场。退伍。可以,但回铭鼎,绝对不可能!”杨竣宇站立在餐桌旁,可能是常年在部队的缘故,所以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庄严。斩钉截铁的话,更像是宣誓一般透着几分肃穆。
“啪!”杨振重重地把筷子搁下,气得满脸铁青,“给我滚去去外面石子路去跪着!”
杨竣宇问:“是不是去做了,爷爷就会同意?”
看着杨振黑沉的脸色,沈清眼看着到手的铭鼎就要飞了,急得立马起身拽扯了一下杨竣宇的衣服:“竣宇够了!别再惹爷爷生气了!”
“对不起爷爷。我坚持。”杨竣宇站立如松,刚劲岿然。
“还不滚出去!现在!立刻!马上!”杨竣宇的话,气得杨振抄过手旁的拐杖,站起来,抬手就给了他的背一下。
实木打在背上的声音是闷闷的,杨竣宇硬生生地挨了一下,却一声不吭。见杨振没有动作,才抬脚朝门口走去。
看着杨竣宇硬是开门出去,不见回来,杨振气急地跺了跺手杖,扫了一眼餐桌,沉着脸转身上了楼。
沈清本以为杨竣宇先入主铭鼎。以后她自然可以在苏晚面前腰板挺得更直,谁知最后不仅什么都没捞着,还气得老爷子撂筷子上了楼。宝贝儿子又还在外面跪着,她哪还有心思吃饭啊,心疼心痛都来不及。
赶紧上外头去劝杨竣宇进来了。
杨孟霖倒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一直没有插话,低头默默地吃着饭。
杨景然也没有开口,在一旁替苏晚夹菜。苏晚看着碗里快冒出来的菜,吃了两口后,就再也吃不下了,也就搁下了筷子。
“怎么了?”杨景然见状,疑惑地问:“味道不对么?这不都是你平时喜欢的菜吗?”
苏晚摇摇头,“没事,就是没什么胃口。”
杨景然望着她碗里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所以是一家人的团圆饭,最后只有杨景然和杨孟霖默默地吃着。
除夕的夜里飘着雪,不算大,但却从天黑的时候就开始一直下。
杨竣宇一直呆在外面,沈清劝了好久也不见他进来。
最后沈清受不住冻,自己进来了。
苏晚坐在客厅里发了一会儿呆,架不住沈清在一旁的唉声叹气和冷言冷语,转身上了楼。
路过书房时被拉开房门的杨振叫住。
“爷爷。”苏晚点了点头,打完招呼准备离开。
杨振看穿了她的动作,在她抬脚之前开口:“小晚,有时间码?陪爷爷下盘棋吧。”
她点点头,跟着杨振进了书房。
桌子上摆着棋盘,像是早就预料到今晚会有人来下。
“景然去洗澡了,陪爷爷下一盘,等他洗完了再过来接你的局。”杨振把小兵往前推了一步。
回到卧室刚找出睡衣的杨景然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动作,他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于嘉阳”,他沉思两秒后,按了接通键。
接通之后,他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并没有说话。
“晚晚。”电话那头传来于嘉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除夕贪杯,“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好吗?”
闻言,杨景然拧眉,虽然这正合他意,但作为男人,他自然也知道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他听见于嘉阳说:“晚晚,你相不相信缘分?高三那年你转校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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