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掠过,捎来血腥的味道,沉睡之中,宛若有声音在他耳中响起,哭泣,祈求,责骂。
“巫藏就要亡国了......”声音一直在重复,他看不到这个虚幻的声音是从何地闯入他的耳中,如同诅咒挥之不去。
眼底下忽然间涌出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有鬼灵,有诗音,有清浅,有巫藏王,有那个水人,还有……臣民……?
底下全是臣民,仰望他的臣民,目光泛白,覆盖上一层浓厚的白雾。那些人把他当做了最高的统治朝着他顶礼膜拜,他们在祈求,嘴里念出来的是听不懂的咒语。
少年猛然醒过来。外面的日光很浑浊,阴云之上仿佛有一双眼睛扫视着底下的动静。他梦到了死亡在一点一点的向他覆盖过来,然后被牵制着走向深渊,一个未知名的地界,仿佛是伽木塔的顶端,仿佛是炼狱的入口。
烁雅头一次见他惊恐的样子,手里端着刚刚煮好的干馍热汤走进来站在原地楞了一会。
少年起身,身上不自觉的沾了好一些汗,脖子上的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白色的纱带被缠的随意,轻微的一动就要散落,像是——没绑好的粽子一样。
“这是你包扎的么?”少年捡起一条坠下来的纱带,梦里太过紧张,这胡乱的包扎手法倒是惹得他轻微一笑。
烁雅点头,她也不会想到有什么问题。
“下次我教你怎么包扎吧。”看样子诗音只是教了这些鸟灵如何追随主人,并没有教他们如何处理简单的小事。
“嗯。”继续点着头,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随后,像是想到了手里还端着的汤碗,直直的递到了少年的面前。“汤。”
这应该是最后的一点粮食了,清水里面泡发的干粮看起来有些浑浊,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了。少年接过,搁在了一旁,“清浅回来没?”他去无脊崖大约也有三个时辰了,南督邪没有消息,就连整个无脊崖上都没有了消息,眼下离月圆也只剩一天了。
“没。”烁雅回道。蹙紧的眉头仿佛是因为笨拙的嘴,不懂如何表达心中想要说的话语。“他......还,没死。”对她来说这些陌生的字眼从她口中出来的有些艰难。
“谁?”少年没头没脑的听了这一句话。“谁还没死?”
“南将军。”
“他的鸟灵告诉你的?”早想着他还活着。
烁雅点头。“灵魂,在......说话。”灵魂与灵魂之间,只有同类才能沟通,有些消息还真需要这些鸟灵带来。
少年想了一会,说道。“你去将他们引回来。把剩余的人集中起来,才好有商讨的办法。”
“是。”
“等等,先去把清浅找到,然后带他去找南督邪?”少年又叫回她,一定要交代清楚,少说一句就怕这只鸟灵遗漏。
“是。”烁雅转身一变,成为小鸟的样子直接飞出了营帐。
下垂的门帘被它的灵力掀起,站在外边的水人突然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柔弱的人会让人怜惜,少年看着门外的影子,她从水中出来在这也有一会了,好似是因为烁雅在里面的缘故,一直也没进来。他其实与清浅都没有很多规矩,只是清浅的冷峻的样子总是让人敬畏。“进来吧。”
听到声音,淮雀才小心的往里走了去。
身上还是少年的一身外衣,白嫩的肌肤不像常人那样透露着红润,这兴许是与她的蓝血有关罢。
少年将烁雅端来的汤,往前推了一推。“吃吧,就剩这一点了。”
“你不饿?”看着少年的动作,水灵的眼睛瞪得惊讶,她确实是想来问点吃的。
“饿,只不过我觉得,你会比我更需要粮食。”少年的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她是真的瘦,风一吹就会倒的那种瘦,也是佩服她能在人鱼群里生存这么久。
淮雀刚端起碗,但随即又将它放下。“要不,你先喝吧,可以留一点我。”印象中巫藏的军队里不该是这么穷的,有些不可思议。
“骗你的,我不饿。”少年见她的动作犹豫,随意的一句话糊弄道,起身就向营外走去。
山顶上伽木塔的影子很模糊,眯眼看了好一会儿。原本是触手可及的轮廓,像是陡然间被堆积起来的雾尘覆盖,变得灰黄。远了,如清浅说的那样,是真的远了。可为什么会远?上山的入口又在哪?疑问来的太多,已经不知道要从何而解。
少年扯开缠的一塌糊涂的白纱,直着伽木塔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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