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亮泛红的眼睛就好似能追踪人的鬼火。他们数量不多,大约有十几人,可仅是这十几人,对他们来说足够毁灭这片林子里的生物了。
兽人们手中的弩箭没有间隙的扫射着底下的这片丛林,驻守北荒的只有他们几人,现在偏偏现在只有他一人。狂野的兽人从不会怜悯一个受伤的人,何况还是敌国的人。少年逃躲的有些吃力,也是因为他带上了那个水人。弩箭上是有毒的,他要保证他与那个水人一点皮都不能破。
“你藏好。”他交代了那个水人之后,一口气强撑着身子从藏身之地跳了出来。兽人在上空俯视,下边的一切动向都难逃他们的双眼,即便他们藏得再好,这些兽人还是会找到。少年能想到的就是先将这些兽人引开,能拖多久是多久,至少要等到烁雅与清浅。
白色的短笛被少年从腰间搜出来放在嘴边,这是他很小的时候,从诗音那里拿来的鸟啸,声音低沉却又悠扬,随着少年微微抬起按孔的手指动作变幻着它的律动,静谧的林子里突然一阵骚动,跟随而来的狂风将树叶从枝干上吹落下来,吹得摇摆不止,。
“噗拉拉”的声音由远及近,猛然间黑压压的一群山雀从林子的一端飞了过来,飞往了上空,遮挡了那些兽人的视线,宛若天狗食日之势,整片天空重回黑夜。
笛声不停,那些山雀有规律的迎向了同在天上的兽人,它们在空中形成了一场旋涡,再次引来了巨风将兽人困在了旋涡内,尖小的嘴如同觅食一般,攻击着庞大的敌人。谁吹响了鸟啸,谁就是它们的主人,即是舍命也会像鸟灵一样保全主人的性命。
兽人的风鸢在空中乱了节奏,东歪西倒,一个一个从丛林上空落下。这些山雀在关键的时刻救了他。可他忘了,兽人在空中虽不敌这些天生就生存在天上的物种,可若到了地上,这些山雀也就奈何不了他们了。
“你小子,是这么想送死么?”厚实沙哑的嗓音从兽人的嘴里发了出来,三人高的兽人跳跃到在少年的面前,过长的毛发遮挡了他们全部的脸颊与身体,尾巴附和着前行的身子两边摇摆着,六只尖耳时而撑得老开,时而闭拢成一对,利爪无情的向少年挥去。
少年吃力的往后退去,身后一双青色的羽翅在顷刻间将他包裹在内,带离兽人的魔爪。
“碰!”的一声,一道白光就此出现在他与兽人之间,银色的光剑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兽人挥过来的手臂卸下,血迹喷溅出一朵朵娇艳的魑魅花。
清浅一身红衣,现身在这道光影之中,悬空的身子迅速翻跃至兽人的上方,手中的光剑穿顶而下,瞬间将面前的兽人一分为二。
他无论杀什么,眼睛从来都不眨一下,那是杀手与身俱来的本质。喜欢杀戮的人,永远也不会厌倦血腥的味道。然而清浅不一样,他可以杀人不眨眼,但却不喜欢杀戮,他不喜欢血腥,甚至连蚊子的血都不喜欢。他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样,为了坚守某一方的安宁和某一方净土,必须杀人。
有时候觉得,他其实是痛苦的,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或许,他还是有喜欢的,他喜欢被人当做强者来针对他,喜欢别人对他的忌惮,他的威慑力强大到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让人闻风丧胆,是那些害怕他的人的噩梦。但仅仅是喜欢这种感觉。
肉体撕裂的声音对清浅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当那些兽人将他团团围住时,他没有一丝的畏惧。剑出鞘,转手,刺入,都是一瞬间的事,十多个兽人,他一声不吭,直到斩尽,烁雅在旁边也只是起到了一个辅助的作用。
血泊中的清浅就如一个恶魔一般,恐怕你想一刀砍向他的脖子时,但他最后的一个眼神就有可能杀了你。
少年从不怀疑他的能力,以至于他可以站在这里,安然的看着他处理这些兽人。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倒下了,插入地里的光剑支撑着他发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