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笑了,常晓瑞太爱哭了,眼泪流的多了,看得人也没感觉了,哦,除了厌烦。
“还当你年轻那会儿,嫩生生的,抹抹眼泪,爸妈就不说话了,当你好像真的无辜一样。那是家里人愿意纵着你。你就这点儿资本,省着点儿用吧。啊……对了,我还没说完呢!”
常晓瑞趴在前头靠背上,声音冷冷的。
“我的意思,不管再怎么”巧舌如簧,把人丢了是事实。小妹这些年受苦也是事实,不是谁哭闹几句,赔罪几句,或是忏悔几句就能蒙混过去的。估摸着人家也不稀罕,咱们这回去,见了人,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跟咱们相认,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回去,常家里小妹那一份儿,都是她的,谁能不能给贪了,谁都不能不认。常家向来儿子女儿都有一份,你们那份结婚的时候就拿走了,小妹那份就得跟几个兄姐一样,一点儿不能少,不然,我头一个不乐意——大哥,你的意思呢?”
常永强看着越来越偏僻的土路,脸颊绷的越紧,闻言咬着腮帮子,坚定的点头:
“我没意见,该是小妹的就得给人,这事儿我回去就办。”
常晓茹满意的点头,扭脸:
“常晓瑞,你说呢?”
常晓瑞指甲都抠烂了,咬着嘴唇,说的艰难:
“我,我没意见。”
有意见有什么用?没听见大哥说他去办。这事儿就已经定了,还问人有意思吗?
“那大姐——常晓蓉,你不会乐意吧?”
小妹丢的时候,家里姐妹都没结婚,后来大姐嫁人,人已经丢了,作为长女,家里给的嫁妆就格外的厚重,当然,当时是按着三个闺女的份儿分的,丢了的那个……不是已经丢了吗!
常晓茹的眼神儿像刀子似得,刮的常晓蓉脸上生疼,吃下去的让人再吐出来,着实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儿,看着人不吭声,常晓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
“大姐你命好,大姐夫拿你当宝贝似得,他眼里你就是个善良柔弱楚楚可怜的林黛玉一样,结婚好些年,大姐夫跟你说话那口气,哎哟,温柔的跟什么似得,看的人……”
“我同意,我同意。”
连忙打断常晓茹的话,常晓蓉脸色难看的紧,衣袖底下拳头握的的死紧,这是威胁,威胁——
可她不得不受胁迫,她,她不想从常晓茹的嘴里听到关于他们夫妻的事儿,更不想自己的丈夫总在别的女人嘴里提起。
她不喜欢,该死的一点儿也不喜欢。
常晓瑞颇有深意的嗯了一声,拖长音调,收回视线。
“大姐就是个明事理的。”
说着,高兴的一拍手,
“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哎哟,看——进村儿了,应该快到了,常晓瑞注意你的仪态举止啊,要是让小妹吓到,看我不揍你,赶紧的收拾收拾,听见没有?”
说着一脚踹在副驾驶座椅子后头,震的常晓瑞手上小镜子一哆嗦,险些给扔出去。
张天民下了自行车,推着往村里走,一边儿对并排的灵晨道:
“你妈这时候估计搁家里呢,不过以防万一,你先去老爹那儿看看,要是不在,你就跟老爹说中午不过去吃了,要是在,就让你妈赶快回去,顺便提一提常家来人的事儿,让她有个准备。”
“哎,我这就去。小芳,你推车。”
车把往小芳手里一塞,扭头就跑了。
张天民转头又跟兴盛说:
“你跑快点儿,要是你妈在家,你就先提醒一声,你妈这事儿爸跟你说过的,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我先跟我妈通个信儿。”
其实具体的记不清了,可来的那些都不是好人,这一点儿他记得牢牢的。
“那我先回了。”
“去吧!”
村里路其实不怎么长,兴盛一路跑回家,刚到门口看见自家弟弟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玩纸青蛙呢,当下就了口气。他妈肯定在家。
再仔细一听,灶房里咚咚咚剁肉的声音可明显了。兴盛一边儿正想进门,听到后头声响,扭头一看,一辆小汽车竟然跟着他来了,愣怔功夫,小汽车就停了,车门正对着他们家门口。
兴盛扭头就仰着脸,扯着嗓子那个喊呢!
“妈,妈,快出来,快出来,出事儿了,出事儿……”
“咋了?咋啦?”
张玲子拎着菜刀奔出来,看着大儿子站在门口,脸色可不对劲,当即稳不住了,二话不说,冲着儿子跑去,
“咋了,兴盛,兴盛,咋了?”
常晓瑞推门下车,刚扭过脸,就见女人一脸狰狞的举着刀冲着她来了,腿一下子就软了,扶着车门,嗓子都破音了。
“啊……精神病杀人了,哥你快救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