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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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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像吴纠这么直接的,一口揭了她的老底儿,怪不得宣姜要狗急跳墙呢。

    她一声喊完,“呼啦!”一声,就见几十精兵竟然瞬间开入路寝宫的大殿,似乎早有安排,每个人都手持长剑,一瞬间剑拔弩张,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敢喘粗气儿的。

    吴纠看了却只是一笑,不见任何紧张。

    宣姜冷冷的说:“姜和两位弟/弟本是血亲,但是两位弟/弟如今对寡君无理在先,别管姜不讲情面了。”

    齐侯气定神闲的坐着,幽幽一笑,很悠闲的将酒杯“咔!”的一声撂在桌上,淡淡的说:“情面这东西,要跟有面儿的人讲才是,卫国的人不懂礼数,上不正,淫佞成性,无怪乎百/姓效仿,民风不礼呢。像这种人,孤也想和他们讲情面,但是从何讲起?恐怕他听不懂呢。”

    齐侯这么说完,宣姜要给气死了,卫侯也是愤然站起来,拍着桌子说:“反了!反了!来人,给孤将人拿下!”

    卫侯说完,那数十精兵就要冲上来,结果吴纠淡淡一笑,说:“卫公不妨等一等。”

    卫侯一听,说:“这时候怕了?也无妨,要饶过你们国君,那不如齐国的公子来伺候孤一晚上?”

    卫侯已经撕/开了脸皮,说的身为难听,齐侯一听,脸色当即很难看,冷冷一笑,说:“卫公小命不保,竟还有心还玩笑,孤也当真是佩服,佩服了。”

    卫侯一愣,随即说:“你不必虚张声势,如今你一脚踏在了黄/泉上,还能口出狂言?”

    吴纠淡淡说:“恐怕一脚塌进黄/泉土的人,是卫公您呢……”

    他说着笑眯眯的又说:“卫公让纠理膳,端是放心大胆。”

    卫侯一听,吓了一跳,说:“你是什么意思!?”

    吴纠说:“没有旁的意思,就是告诉卫公一句,卫公已然中毒了。”

    卫侯吓了一跳,说:“不可能,这些都是试过毒的。”

    吴纠幽幽一笑,说:“卫公撩/开袖袍看看,是不是身上起了红疹?这毒可不是鹤顶红,不会见血封喉,但是却是慢性□□,发作很慢,起初只是浑身不适,起红疹,麻痒一片罢了。”

    他这么一说,卫侯顿时觉得身上真的不适,撩/起袖子一看,果然,方才激动没注意到,袖子下面竟然真的一片红疹,麻痒难当。

    卫侯使劲挠了两下,然后又伸手挠脖子,旁边的宣姜惊叫了一声,因为卫侯的脸上也开始起红疹了,还肿了起来。

    吴纠冷笑说:“怎么?纠没说假话罢?”

    卫侯吓得惊叫说:“你……你竟敢暗算孤!?”

    吴纠笑着说:“若非卫公苦苦相逼,纠又怎么敢劳心劳力的暗算卫公呢?纠知道,卫公是个金贵人,齐国和卫国又一向交好,寡君与纠都不想难为卫公,不如这样,卫公送齐国队伍借道出国,齐国队伍一旦走出卫国,纠便让人奉上解药,否则卫公可要痒上七七四十九日,皮肤溃烂而死,那死相嘛,当真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而且还会染给其他人。”

    宣讲一听,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卫侯还想虚张声势,冷声说:“你竟然敢威胁孤?!”

    哪知道吴纠笑着一拱手,字正腔圆的说:“正是。”

    一瞬间卫侯差点给气死,又听吴纠补充说:“这么说起来,若是真的鱼死网破,还是卫公您赚一些,毕竟寡君与孤,可是两条人命,而对于卫国来说,只是卫公一命,幸而卫公还有一个儿子,纠觉着,纠可能还是为卫公公子做了一件好事儿呢?”

    卫侯听着吴纠分析,越分析越是心惊胆战,好不容易自己才坐上了国君的位置,真的像是吴纠说的,虽然若是鱼死网破,齐国损失的是国君和公子,而自这边只是损失自己一条命。可是这么一说,卫公更舍不得死了,这卫国可是他精打细算,铲除了多少人才换来的。

    卫侯觉得,自己绝不能死!

    卫侯面色抽/搐,说:“解药在何处?”

    吴纠说:“解药已经在卫国边疆了,只有齐国队伍顺利通/过齐国边疆,纠才会命人将解药奉上,否则……”

    吴纠不说下去,卫侯也明了他的意思,脸色实在难堪的厉害,说:“好!好,公子纠,孤今日便记住你了!”

    吴纠笑着说:“那多谢/卫公赏识,纠不胜荣幸。”

    卫侯被吴纠气的脸色发青,脸上身上又奇/痒无比,实在难受的厉害,但是他哪知道,自己这只是对海鲜过敏而已。

    吴纠做的鸡包饭中,包的可不只是糯米和蔬菜,那弹牙的东西其实是海鲜,用酒将腥味泡掉,然后再加上一些味道浓郁的香料,遮掉海鲜的味道,只剩下咸香的味道,反而促进了糯米的美味。

    卫侯根本没吃出这里面有海鲜,毕竟没有鱼味儿,也没有虾味儿,更没有别的味道,只是鲜美异常,还以为是什么汤头的味道。

    昨日膳夫上士特意跟吴纠说了,卫侯不能吃海鲜,不服就是过敏,古代人的医书中的确有提出过敏的体质,但是没有过敏这个词汇。

    膳夫上士说卫侯吃了海鲜会全身起疹子,又痒又痛,还红肿异常,严重的会发/热等等。

    所以特意提醒吴纠不能给卫侯的饭里准备海鲜,但是宣姜又特别喜欢海鲜,所以膳房/中还是有很多海鲜的。

    再加上那些膳夫看不起吴纠,料想他也不敢捣鬼,最后膳夫还会用银针试毒等等,还会有膳夫试菜,反正绝对不会有毒。

    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就算是膳夫试菜,银针试毒,但是也没有试出来,这里面放的并不是什么毒,而是鲜美的海鲜,海鲜对旁人都没事儿,只是卫侯吃了以后会浑身起疹子,吴纠就巧妙的说是慢性□□。

    卫侯根本没想到这样一出,脸色非常不好看,本想让齐侯和吴纠在众卿面前出丑,然后暗中埋伏兵马,最后冲出来将齐侯和吴纠剁成肉泥,结果没想到,竟然被吴纠给反抓/住了。

    卫侯在众人面前面红耳赤,浑身红肿,而且还会传染,一下就丢尽了脸面,但是也没辙,只好冷声说:“好!打开宫门,现在就让他们走!”

    吴纠笑了一声,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很快精兵都退出了大殿,深夜的卫宫中,宫门大开,许多精兵“护送”着齐侯和吴纠从卫宫中/出来,直奔驿官而去。

    齐侯和吴纠这两日在卫宫之中,其他人都是心急如焚,第一日两人未回,就有人想到恐怕是卫侯做泼,一连两日未回,都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聚在一起想办法。

    如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众人往外一看,竟然是齐侯和吴纠回来了,而且是深夜归来。

    外面还列着团团的卫国精兵,一下将驿官包围起来。

    吴纠走进去,召忽立刻迎上来,说:“公子,这是怎么了?”

    吴纠说:“无妨,卫公狗急跳墙了。”

    召忽一听,都傻眼了,齐侯立刻沉声说:“隰朋,你现在点齐兵马,立即上路。”

    公孙隰朋一听,连忙拱手说:“是,君上!”

    公孙隰朋来不及问理由,立刻将驿馆中的随行兵马点起列队在驿馆外面,齐国兵马和卫国兵马一边一队,仿佛是在对峙。

    很快,大家全都准备好了,车马也备齐,因为要快马加鞭出卫国,所以没办法坐缁车,吴纠也骑在马上,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很快就往卫国国都外开拔。

    他们的队伍在前,卫国的队伍在后跟随,日夜兼程赶路,一来是因为早些出了卫国境地比较安全,二来也是因为卫侯那红疹根本不是什么□□,而是过敏,若是时间长了,让医官给看出了端倪,卫侯肯定会派人追击他们,所以队伍必须日夜兼程,出了卫国才行。

    他们连走数日,幸而卫国并没有那么大,这日一早,他们终于踏出了卫国国境,踏入了郑国境内。

    在卫国与郑国的交界处,一路跟随他们的精兵统领说:“齐国队伍已经出了卫国边境,还请公子赐下解药。”

    吴纠骑在马上,说实话这几日一直骑马,实在累的不行了,但是在朝/阳之下,吴纠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反而显得无比闲适淡然,笑眯眯的说:“将军何出此言呢?卫公不过是不服水产,那鸡包饭里都是虾子和鱼肉蜃肉,食多了自然身/体不适,吃点甘草水便大好了。”

    吴纠说着,一笑便调转马头扬长而去了,后面的卫国将军一听,气的脸色铁青,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们的军/队不能踏入郑国境内。

    郑国和卫国的关系一向不好,若是贸然踏入境内,肯定会引人诟病,到时候若是惹了郑国和齐国联手,那便是大不妙。

    因此卫国吃了哑巴亏,当傻/子一样被吴纠耍了,但是竟然不能有脾气,当下卫国的军/队就后撤了。

    他们连着几日赶路,众人都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又匆忙行到黄昏时候,齐侯就吩咐在野外扎营休息了。

    众人都听说了,吴纠竟然用水产,将卫侯耍的团团转,当真是大快人心呢。

    众人快速扎营落脚,吴纠亲自做了晚膳,今日的晚膳便是这道鸡包饭,众人也都尝了尝,感觉味道当真不俗,而且有一种得意的味道在里面。

    齐侯笑了笑,说:“这次二哥当真是头功一件。”

    他说着,半开玩笑的说:“孤真当不知奖赏二哥什么,不如让二哥做上大夫,如何?”

    吴纠是没有官/位在身的,加上这次,只是做过三次特使,特使的官/位是临时的,出使之后是会自动卸任的,若说吴纠做过什么正经的官儿,那也就是膳夫了。

    齐侯这么一说,吴纠只是说:“纠不才,君上抬爱了。”

    齐侯也只是开顽笑的一说,然后也没再提了,而是沉吟了一番,说:“虽然咱们已然身处郑国境内,但是还没有和郑国的驿官联/系上,这里又是偏僻郊外,还是需要小心谨慎微妙,隰朋,守夜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是!”

    公孙隰朋拱了拱手,说:“隰朋这就去安排。”

    卫侯是个小心眼的人,吴纠给了他这么大的羞辱,他自然要报复回来,这里是郑国境内,卫国恐怕不能名正言顺的抱负,所以很有可能会夜袭。

    众人吃了饭,也都累了,就准备歇息了,因为扎营匆忙,明日又要赶路,所以没几个帐子,一切从简,吴纠就要和齐侯一个帐子,剩下的士大夫们,四个人一个帐子。

    虽然要和齐侯一个帐子,不过也不是头一次了,而且加上吴纠骑了几日马,一身疲倦,于是便没有心情和齐侯迂回,进了帐子就倒头睡下。

    齐侯见吴纠疲惫,也就没有闹他,躺在旁边也睡下了。

    睡到大约半夜时分,吴纠朦胧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平日里他睡得浅,今日他睡得十分沉重,那人声音很低沉急切,叫了好几声,吴纠这才醒过来。

    吴纠一醒,就看到黑/暗中一张放大的俊颜,险些吓了一跳,原来是齐侯,齐侯见他要说话,猛地伸手按住吴纠的嘴巴,吴纠更是吓了一跳。

    就听齐侯轻声说:“嘘,别出声儿。”

    吴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在这个时候终于醒过来了,帐子外面竟然一片呐喊声,还有不断的火光跳动。

    吴纠这才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外面竟然在厮杀。

    就在吴纠睡觉的时候,果然有人夜袭,突然冲进来一批兵马,而且那些兵马非常奇怪,说的语言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刀,见人就杀,充斥着一股野蛮气息,竟然是白狄人!

    因为是夜袭,外面已经乱成一片,但是齐军带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虎贲军,并没有落败势。

    让人很奇怪的是,郑国怎么会混入白狄人?

    白狄人在晋国以北游牧,他们并没有成形的国/家,也没有自己的固定地盘,因为是周朝以外的少数民/族,所以被称为蛮夷。

    北面的白狄人和南面的楚国一样,不服周朝管/教,全都自立为王,不同的是,楚国有自己的地盘,地盘之大,就算是强盛的大国也不敢贸然进攻楚国。

    而白狄只是一个部落,虽然他们也称王,但是却远远没有楚国的强大,不过不容小觑的是,他们民风彪悍,各个骁勇善战。

    郑国已经是周朝的内地国/家,白狄人经常骚扰晋国秦国,就会骚扰齐国,但也不应该跨越整个晋国,来骚扰远在腹地的郑国,这实在太奇怪了。

    外面一片厮杀的声音,齐侯拉着吴纠站起来,然后取下宝剑出鞘,快速的将帐子一划,从帐子后面带着吴纠逃出来,帐子前面一片杀声震天。

    吴纠很快发现了,那些白狄人恐怕是假的,因为他们虽然嘴里说着叽里咕噜的话,但是还偶尔蹦出几句卫国的方言,恐怕是卫国的那些随行兵马,去而复返,想要夜里偷袭他们,但是为了避免和郑国开/战,就办做了白狄人掩人耳目。

    因为公孙隰朋早有准备,虽然有一时被偷袭的混乱,但是齐国虎贲军很快就要将卫国的假白狄人给镇/压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远处一片尘土快速扬起,风一般的逼近。

    就见火把连绵不断,一片的高大兵马狂奔而来,相对于那些假白狄人来说,这些人身材彪悍,各个都五大三粗,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嘴中狂叫着就冲了过来。

    后面杀出来的那些人,仿佛是真的白狄人,和前面那帮作假的白狄人混作一团,顿时也互相厮杀了起来。

    三拨人马打在一起,顿时营地混乱起来,齐国虎贲军顿时有些不支,一下境况变得非常胶着。

    齐侯眯了眯眼睛,抓/住吴纠说:“走,随孤来。”

    那边正在胶着的厮杀着,齐侯带着吴纠快速从帐子后面冲进树林中,不过似乎有人发现了他们,大喊着:“是齐侯,别让他跑了!”

    有人喊了这么一声,两帮偷袭的兵马纷纷向齐侯和吴纠的方向追过去,他们骑着马,“呼”一声席卷而来,公孙隰朋大声喊着:“保护君上!”

    齐国的虎贲军犹如一把剪子,快速剪断了后面追上的追兵,但是有几骑追兵已然窜进了黑/暗的树林里。

    吴纠真没想到,突然杀出这么多人来,刚开始那些假白狄人还能应付,但是怎么又杀出一帮骁勇善战的人来?一个个跟野蛮人似的,而且队伍数量不少,那两拨人混在一起,实在难以对付。

    吴纠被齐侯拉着往前逃命,大喊了一声:“来了!”

    就听到“踏踏”的马蹄声,追兵卷了上来,提起剑来就要往吴纠的头上砍下,齐侯眯了一下眼睛,一只手快速将吴纠搂在怀中,另外一手猛地一劈,宝剑寒光一闪,竟然砍在马腿上,马匹一栽,上面骁勇的大汉一下就被甩了下来,“咚!!”一声砸在地上。

    后面的一骑也跟上来,战马看到前面的马栽倒,下意识停顿下来,并且尥蹶子。

    齐侯趁机一把抓/住那马上的大汉,手臂力量竟然非常惊人,一瞬间夺下大汉的马鞭,“唰!”的一声,将马鞭一绕,捆在大汉脖子上,猛地向后一拽。

    “啊!!”

    那大汉瞬间被齐侯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因为窒/息,一时间有些昏/厥,齐侯冲着他的脑袋猛踹一脚,大汉登时昏死过去,齐侯赶紧将马牵住,快速翻身上马。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凌厉凶狠,看的吴纠险些愣神,齐侯翻身上马,立刻伸手下来,说:“愣什么?快上马!”

    他们身后还有不断的“踏踏”声,仿佛越来越多的追兵冲进树林,吴纠连忙伸手过去,齐侯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人猛地一拽,一下拽上马背,让吴纠坐在自己身前,双手穿过吴纠的腰侧,将人拦在怀中,握住缰绳,立刻催马快跑。

    战马一看便是日行千里的良驹,一放开蹄子,跑的非常快,飞快的就冲了出去,吴纠险些被甩下去,齐侯连忙将人箍在怀中,说:“坐稳了!”

    他说着,就听后面又有人/大喊的声音,而且说的话他们听不懂,后来杀出来的那伙人果然才是正经的白狄人,各个都人高马大的,一共并列三匹马,快速的追上来。

    吴纠有些紧张,齐侯冷笑了一声,将马缰突然塞在吴纠的手里,说:“你来。”

    吴纠这几日虽然骑马,但是真的没有这么高速的骑过马,马匹跑的正欢实,在树林中穿梭,黑/暗的树林几乎看不清楚树木,“嗖嗖”的风声从耳边蹿过,几乎将脸颊都给划破了。

    吴纠握着马缰,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掌舵,吴纠真的很没有底气,但是齐侯的态度不容分说,给吴纠马缰之后,立刻将佩剑拔/出来,猛地一把按住吴纠的后颈,往下一压,随即快随向后一砍。

    就听到“啊啊啊啊!”的一声大喊,随即是“咚!!”一声,一个大汉从马上一下被砸了下去,“咕咚咚”滚在地上,这么高的速度甩下去,不死也要残废了。

    吴纠听到一声重重的砸地声,然后再抬起头来,就看到齐侯脸上赫然有一道血痕,还挺长,一直从脸颊划到耳朵边,血顺着脸颊就直接流下来,仿佛开了闸门一样。

    吴纠吓了一跳,说:“你……你的脸破了!”

    齐侯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自己脸上的伤口,一下将一个大汉扔下马,后面的一骑冲过来,就听到“卡巴!”一声,然后是大汉的惨叫/声,吴纠吓得已经脸色有些惨白了,他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赶上来的一骑马匹因为尥蹶子,瞬间将一个大汉也摔了下去,就剩下一骑,齐侯向后一看,那大汉催马快跑,齐侯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狠辣之色,劈手竟然将手中的宝剑一下甩了出去。

    就听到“呼——”一声,宝剑脱手而出,夹杂着凌冽的风声,速度快极,那大汉来不及躲闪,“嘭!”一声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吴纠看着三骑瞬间都被齐侯干掉,重重松了一口气,齐侯这才将吴纠手中的马缰抢过来,连忙催马快跑。

    后面追兵的声音此起彼伏,树林很大,树木越来越茂/密,天色从漆黑变得蒙蒙发亮起来,因为光线越来越好,后面的追兵看清楚了前面的齐侯和吴纠,更是紧追不舍,说着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吴纠使劲抓紧马辔,还被颠的不行,说:“这些是白狄人?”

    齐侯脸色非常难看,说:“恐怕这回是真的白狄人。”

    他说着,马匹竟然还尥蹶子,并不往前跑,而是突然横着跑,然后开始原地打转儿,齐侯连忙稳住马匹,然后纵身跃下马来,伸手快速将吴纠也从马背上接下来,随后狠狠抽/了一下马匹,那马匹受惊,忽然向斜地里就快速冲出去。

    一声嘶鸣再加上快速冲出,后面的追兵一下就被吸引到了,大喊了几句什么,虽然吴纠听不懂,但是不难理解,肯定是说人在这边之类的。

    齐侯一看分散了注意力,立刻拉着吴纠轻声说:“走!”

    吴纠身/体素质没他好,一口气往前跑,觉得自己可能跑不了多远就会累得不行,结果事实证明他们也不需要跑多远,方才那马匹突然不前行,是因为前面根本没有路了。

    树林很快到达了尽头,前面是一个大约一米多不到两米的小悬崖,悬崖下面是水,水看起来不浅。

    吴纠和齐侯冲过来一看,顿时都有些头晕,吴纠是头晕这个悬崖一米来高,齐侯则是头晕下面的水,齐侯怕水,幼时留下的心理阴影,再加上上次在梁丘邑呛了水,实在难过,那心理阴影就更大了。

    后面隐约传来了马蹄声,肯定是那匹战马跑出去,追兵却没有看到齐侯和吴纠,所以发现自己中计了,又连忙往这边赶过来。

    吴纠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水,连忙说:“跳,跳下去!”

    齐侯一听,方才被那么多大汉追杀,脸色都没变过,这个时候却脸色有些惨白,朝/阳照在他的脸颊上,混合着血水,显得更为惨白。

    齐侯说:“不行……不能跳,咱们从这边绕过去。”

    他说着,指了一下小悬崖的旁边,小悬崖是个月牙形,环抱着下面的水,虽然从那边可以绕下去,但是太费时间。

    吴纠拉住齐侯说:“跳!来不及了,他们有马,咱们跑下去绝对死了!”

    齐侯挣了一下手,手劲儿很大,吴纠拉不住他,就听齐侯说:“孤做不到。”

    吴纠说:“你上次不就跳了?”

    齐侯说:“那是……”

    他说着突然有些怔愣,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上次见到吴纠掉在水里,齐侯只是脑袋一热就跳下去了,什么都没想,这回有准备,齐侯自然不敢跳,就算后面有追兵,齐侯都不敢跳下去,毕竟幼年时候落下的阴影很深,虽然齐侯也知道,自己现在长大了,诸儿也被杀了,但是齐侯仍然走不出那段阴影去……

    吴纠见他犹豫,又甩开了自己的手,当下非常着急,又一把握住齐侯,说:“追兵来了!快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跳下去,我会水,我发誓把你捞上来,没事儿的!”

    齐侯听着吴纠的话,心里却仍然犹豫,吴纠听着后面的马蹄声,说:“你跳不跳?”

    齐侯心里还是犹豫,正打算鼓/起勇气,结果就听吴纠骂了一声“操”,好像是幻觉一般,又短促声音又低,毕竟吴纠这个人,平时都很斯文,说话斯文,行/事斯文,笑起来也斯文,根本不会吐脏字。

    结果齐侯还在诧异,就感觉自己屁/股上挨了一脚,“嘭!”一声,吴纠直接一脚踹过去,牟足了劲儿,齐侯根本没来得及做准备,“咚!!”一声,真的掉下去了。

    吴纠心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忙深吸一口气,也快速跳了下去。

    这小悬崖的距离并不高,“咚!”一下扎进水里,齐侯猛地被冷水包围,这才反应过来,竟然被吴纠给阴了,他堂堂齐国国君,竟然被一脚踹在屁/股上,还被吴纠给粗/鲁的慰问了。

    不过齐侯来不及多想什么,“咕嘟咕嘟”瞬间呛了几口水,猛地就往下沉。

    吴纠跳下来之后,立刻浮上水面,去寻找齐侯,结果只看到水面上的水泡儿,这齐侯沉底儿就给假的似的,速度奇快无比,吴纠赶忙又扎进去救人。

    齐侯身上东西很多,吴纠还是像之前一样,把他的腰带一把扯下来,头冠也扔了,毕竟齐侯身材高大,真的太重了,再加上那些玉东西,就更重了。

    吴纠捞着齐侯,齐侯刚开始还挣扎几下,后来呛了水,竟然又晕过去了,不过晕过去也好,齐侯这一身蛮力,他一挣扎吴纠差点也沉底儿。

    吴纠捞着齐侯快速往岸上游,趁着那些追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逃跑。

    冬天的水,冷得厉害,吴纠在水里冻得直打寒颤,直接抽筋儿了,吴纠疼的脸色都白了,嘴唇发紫,但是不敢松懈,也不敢松手,使劲拽着齐侯,快速往岸上游。

    等他们游到岸上的时候,吴纠感觉抽筋儿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冰凉冰凉的,吴纠喘了两口气,感觉稍微好一些之后,一点儿也不敢停留,快速将齐侯拖死狗一样从岸边往上托,把人拽进岸边的树林里,找了个密实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齐侯晕过去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呛水呛的,不过腹中的水似乎不太多。

    吴纠快速将齐侯的衣服解/开,让他呼吸无阻,然后将齐侯呛进去的水使劲按出来。

    齐侯猛地吐了一口水,又倒在地上,虽然有呼吸,但是呼吸有些微弱。

    吴纠看着齐侯惨白的脸色,还有脸上那道大血口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难道又要给他做人工呼吸?

    虽然上次也做过人工呼吸,不过当时吴纠就感觉到很不适,毕竟他有洁癖,弄得一身鸡皮疙瘩。

    后来吴纠喝多了酒,做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之后,吴纠突然觉得实在有点……不太好下口。

    不过人命关天,好不容易把人从水里捞上来的,若是真的呛死了,岂不是太不合算了。

    吴纠深吸了一口气,捏住齐侯的鼻子,然后低下头去,就在两个人嘴唇将要碰到一起,吴纠打算一狠心就压下去的时候。

    就听到“嗬——!!!”的一声,齐侯竟然缓过来了,猛地一口气从嗓子里呼出来。

    吴纠吓了一跳,赶忙抬头,就看到齐侯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涣散的盯着自己,吴纠赶紧退开,说:“怎么样?”

    齐侯眼神还是有些涣散,缓了一会儿,开始猛烈的咳嗽,然后伸手抹了一把脸,虽然刚才两个人贴的很近,不过刚才齐侯仿佛没完全醒过来,也没有注意。

    齐侯剧烈的咳嗽着,伸手摸/到了脸上的伤口,这才“嘶……”了一声,觉得有些疼,说:“没事。”

    吴纠难得见他一脸狼狈的样子,挑了挑眉,说:“我就说跳下来没事。”

    就听齐侯淡淡的说:“二哥方才是不是踢我来着?”

    吴纠咳嗽了一声,说:“咱们快走罢,恐怕那些追兵会追过来。”

    吴纠说着,从地上搀扶起齐侯,齐侯只是呛了水,如今咳嗽出来就好了,体力还是可以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树林里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确保那些追兵找不到他们,这才停下来休息。

    两个人坐下来,累的已经不行了,齐侯都觉得累,更被说是吴纠了,方才又是被追,又是泡冷水的。

    两个坐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吴纠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白狄人怎么会在郑国境内?”

    齐侯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之前偷袭他们营地的,本应该是卫国人假扮的白狄人,他们还能应付,而且绰绰有余,但是后来又涌进来一支部/队,这支部/队骁勇善战,而且心狠手辣,数量这么大,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的伏兵,实在奇怪。

    按理来说,白狄人在晋国以北,就算他们真的偷偷越过了晋国,潜伏进了郑国,可是那些白狄人,怎么能如此准确的偷袭他们呢?

    吴纠和齐侯一时间都有些想不通,齐侯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着想着,就听到“得得得”的声音,抬头一看,吴纠靠着大树,冷的直打颤,上下牙相击,冷得不行。

    他们刚从水中上来,已经入冬,本身冬水就冷,再加上这里不见阳光,又十分阴冷,湿衣服裹在身上,怎么可能不打哆嗦?

    更何况吴纠身/体弱,刚才已经体力透支,这时候一坐下来,感觉要死过去了。

    齐侯的衣服也是湿的,但是他们现在处境仍然不好说,不知会不会被发现,所以根本不能点明火。

    齐侯靠过去一点儿,和吴纠挤在一起坐,说:“现在不能点火,二哥再忍一下罢。”

    吴纠也知这个道理,勉强点了点头,似乎感觉到齐侯体温比他高,便紧紧/靠过去,贴着齐侯坐着。

    两个人刚开始只是贴着坐,不过后来因为真的太冷,就变成了依偎在一起坐着,到最后变成了齐侯把吴纠搂在怀里坐着,饶是这般,吴纠还在瑟瑟发/抖。

    因为实在没事情可做,吴纠又不敢睡觉,怕这么冷直接来个高烧就完了,于是就帮齐侯把脸上的伤口稍微处理了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等着,打算等追兵过去之后,再返回营地去跟齐军汇合,他们现在是不能挪地方的,最保险的是明天一早再回去。

    齐侯感觉还可以,只是吴纠不太好,一直哆嗦着,后来就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了,齐侯吓了一跳,怎么叫他都叫不醒,吴纠全身冰凉冰凉的,一直打哆嗦,嘴唇紫的可怕。

    齐侯当下着急,也顾得不什么了,连忙找了树枝来,将火生上给吴纠取暖。

    火一点上,吴纠就有些要醒过来的意思了,齐侯连忙又拍了拍他的脸,把吴纠给叫醒。

    吴纠朦朦胧胧的醒过来,赶忙被齐侯扶着坐起来,在火边上烤烤,齐侯说:“你把衣裳脱/下来,我给你烤烤,你身/子太弱,穿湿的不行。”

    吴纠的确冷,湿衣服裹在身上难受的厉害,就哆嗦着把湿衣裳脱/下来,结果双手冷的有些发木,活动起来特别的僵硬,再加上衣裳的结子被打湿/了,系的更紧,吴纠根本解不开。

    齐侯看他解不开衣裳,立刻走过去,蹲在吴纠面前,说:“我来。”

    他说着,动作很麻利,“嗖嗖”两下将吴纠的衣服带子解/开,然后把他湿的粘在一起的外袍和亵衣一并脱/下来。

    齐侯的动作一直很利索,结果就在衣裳脱/下来,露/出吴纠一片白/皙肩膀的一瞬间,齐侯的动作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猛地顿了一下。

    那白/皙的脖颈和肩膀,在湿/漉/漉的黑发衬托下,在跳动的火光衬托下,竟然白的晃眼,一瞬间齐侯心里猛地一抖,动作都慢了下来。

    吴纠发现齐侯的目光灼灼然的,好像火苗一样烫人,实在奇怪,说:“怎么了?”

    他说着还往自己后背看了一眼,以为自己背上有什么伤口。

    齐侯连忙咳嗽一声,说:“没什么。”

    他说着,伸手将吴纠黑色的湿法轻轻拨/开,然后将他的袍子脱/下来,伸手撑着,开始在火堆边烤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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