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罗卡还没有回答, 嘉弗艾突然抽了抽鼻子, 冲着烟尘飞舞的废墟一甩尾巴。
这尾巴就像粗而有力的长鞭, 击得迷雾溃散, 三个人影狼狈地滚了出来。
“吾神!”
格兰特跟他的兄弟拽着老库萨躲避, 这才没被猫尾巴拍成天上的流星。
金色竖瞳里倒映着战神祭司狼狈的面孔, 巨猫歪了下脑袋,好像在思索什么。这时格兰特与塔夏齐齐向它行礼,巨猫也终于想起这两人眉间的图腾代表什么, 它无趣地晃了下尾巴, 重新转过头琢磨港口灯塔投射的亮光。
被战神祭司挡在身后的老库萨喘了口气, 忍不住苦笑起来。
一个见过嘉弗艾又活着回来的圣阶强者就能被诗歌传诵成英雄,当老库萨意识到这只模样陌生的凶兽就是魔影嘉弗艾时, 心里的阴影铺天盖地。
直到看见伊罗卡的身影从凶兽身后出现,老库萨才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恢复正常。
“所有人都撤向东港了,丹朵的炼金术师正在准备抓捕魔兽的东西,还有那些麻烦的药剂师也来了……趁现在, 我们往北边走。”老库萨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取出一张地图。
葛霖拨开长毛, 钻出猫毛森林时,恰好听见格兰特祭司认真地说:“我的储物戒指里有一些迷幻森林的药草, 碾碎之后, 再让库萨用风系魔法吹遍整座城市。这种药草的气味可以让人睡上一天一夜, 虽然稀释之后可能没有这么强的效果,但是拖延时间足够了,这可是出门之前费南多大祭司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东西, 分量很多。”
——准备迷药做什么?打家劫舍?
葛霖觉得战神殿大祭司真的是一朵奇葩,各种意义上。
正常的大祭司,派人跟着自家的神一起出门,会带上迷药吗?
天空中的黑暗元素缓缓消散,远处海面有一线红光,看起来很快就能恢复成原本的天色,然而城市有一半变成废墟,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乌云照射下来,显得格外凄凉。
哭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老库萨叹了口气说:“刚才那是……”
“夜之神阿菲曼。”伊罗卡并没有被这番惨象触动,好像他从未见过这座城市辉煌光鲜的一面。葛霖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连阿菲曼都说战神对人类总有一种无谓的感情,现在为何又这样平静到冷漠?
伊罗卡发现了众人的目光。
葛霖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伊罗卡仔细一想就知道了原因。
“他们还活着。”
“这……”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改变一切的可能。”伊罗卡低声说。
阿菲曼的神力毁掉了北港,除了一些最早倒霉被碎片砸伤的人,大部分人都没有受伤,哭泣只是因为遭逢灾难,家园尽毁、不知未来在何方的绝望。
“也许这很残酷,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神战天灾发生之后,我们每次从废墟里找到一个还能喘气的人,都会感到无比的欣喜,没有什么比亲人跟同族还活着更值得高兴。不过,也许我的想法过时了,这已经不是那个糟糕的年代。”
伊罗卡环顾四周,好像在回忆他初次来到北港的情形。
游吟诗人弹唱着曲子,琳琅满目的商铺,还有拎着篮子兜售物品的小孩。街边的建筑物上有精致的雕刻,银白色的屋顶发着美丽的光,空气里飘着醒神的药剂香味。
“真是可惜。”伊罗卡轻声叹息。
活得太久就是不好,他已经见过丹朵毁灭四次了。
“东港那边有神殿,魔法阵很多,损失不算严重,南港基本保持了完整。”老库萨过来的时候听到了炼金术师的交谈,他忧心忡忡地说,“我知道嘉弗艾它……”
神级魔兽,来一个拍死一个,圣阶强者都是送菜的。
“……它的实力强大,可是丹朵有很多药剂师,如果他们误会了什么,使用了一些麻烦的毒.药,或者是针对魔兽的药剂,让它发狂,这就很难办了。”
老库萨说话的时候,大猫无聊地摆动着自己的尾巴,猫尾软乎乎的,一点都没有刚才坚硬如钢鞭,把地面都打出裂缝的强悍。
葛霖看到嘉弗艾抖动几下胡须,仿佛不耐烦的样子,毛茸茸的耳朵却又不停地向这边摆动,仿佛在偷听。
然而——
葛霖突然明白了大猫为什么流露出了烦躁,因为现在的通用语,嘉弗艾它听不懂!
“不需要逃,也不用什么迷药。”伊罗卡想了想,对老库萨说,“你有魔宠用的禁魔项圈吗?”
“……”
风系法圣的储物戒指里还真有这种东西!
虽然老库萨不喜欢豢养魔兽,但是他长期住在麦仑镇,迷幻之森就在不远处,有时候也会需要去对付一些高阶魔兽,禁魔项圈有时也是个省时省力的好武器。
可是现在拿禁魔项圈有什么用?老库萨完全糊涂了,想要对付魔兽的是丹朵人,战神怎么反过来帮他们解决问题了?
只有葛霖明白了伊罗卡的意思,这是要把嘉弗艾变小,他吃惊地说:“原来还有禁魔项圈这样的东西?怎么你在西格罗没有用?”
是害怕离开之后海蜥继续进攻西格罗?还是真的不想带宠物?
也有可能是西格罗根本没有禁魔项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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