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丰都城外,他跟着缠丝的踪迹一路前行,一开始他还担心速度跟不上,模仿着陈渊将魂力淬炼成空间力量,进行瞬移,但这实在太耗损魂力,不过现在,他再蠢也发现了对方的目标根本是自己,抓豆包也不过是引自己去某个地方,所以才会时快时慢的勾着他往前走,还特意偏离了鬼魂前往投胎的路径。
但这即使是个陷阱,沈青也不得不往里面跳,他不能冒这个险。
和酆都城的距离逐渐拉远,转了一大圈到了酆都城出城偏向右边的方向,地势也逐渐走高,上方的灰暗色越发浓黑,渐渐地已经接近于泼墨的黑,还夹杂了几丝血红。感应到缠丝的位置没再移动,沈青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同时心里也越发警惕起来。
当沈青赶到缠丝所在的大概区域时,一处断崖横亘在前方,沈青不得不停下来,还未靠近,已经能感受到断崖下传来的腥风血雨,鬼哭狼嚎。沈青伫立在原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空旷,并无能藏人之地,但这是地府,鬼魂的能力稀奇古怪,防不胜防,沈青放出精神力,如同以往般向四周探查而去,奇怪的是,沈青的精神力无法延伸出去,独独困在此处。
探查无果,沈青向崖边又走近两步,断崖下血黄色的河水便映入眼帘,与此同时,空间里的溪水也翻滚沸腾起来,原本只带了些浅红色的溪水,颜色突然变得越来越浓,成了最纯正的血色,平地刮起一道大风也只在水面掀起微澜,当真是浓稠如血。沈青惊奇之余,脑袋却突然涨痛起来,随着空间里的异常,他的脑袋也像是受到了冲击,神经末梢的痛感也好似被放大了数倍,沈青扶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整个人都痛得痉挛起来,慢慢地软倒在地。
突然一道劲风从背后袭来,若是打在沈青身上,不是重伤也会掉进河里,沈青忍着头疼,靠着川乌及时的拉力才惊险逃过一击,但那道袭击的余力还是打在了沈青腰间,豁出了一道口子,刚有血液沁出,伤口又诡异的愈合了,但残留的痛感再加上胀痛的脑仁让沈青几乎无还手之力。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青此时的状态和他伤口的愈合速度,空中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啧……”但这声音压得太低,好像就含在嗓子里,沈青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不是熟人的声音。
而那道声音消散后,攻击再次袭来,暖黄的魂力恍若流动的光芒,几道流转就要近身,被心急护主的川乌打个粉碎,然而那破碎的点点金光竟附着在川乌茎条上,川乌微绽的紫色花朵怒放开来,嫩绿的叶子也变得翠绿,但转眼间,花朵开败,绿叶枯黄,掉落,整个植株粉碎成沫。沈青的眼睛陡然睁大,感受不到川乌的存在时更是目眦欲裂,川乌是他第一个陪在他身边的异植,女王范儿十足却独独最爱向他撒娇,像个娇气的小姑娘,现在是……没了?
“主人……”川乌虚弱的声音响起,及时阻止了沈青体内能量的暴动,不知何时恢复过来却小了好几圈的川乌已经回到了沈青体内,只是现在的她气息太弱,一开始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主人你要小心,是川乌没用……”
“你好好休息,血藤和菟丝子也别出来了。”
沈青松了一口气,心思稍定,才留意到那破碎的金光还盘旋在川乌方才停留的地方,想来攻击他的那只鬼很是惊讶那莫须有的存在吧。
脑袋断断续续传来的痛感已经快让沈青坚持不下去,现在只能速战速决,不然……沈青望了望近在咫尺的血黄色的河水,倾尽了体内的魂力和红色能量糅杂在一起,最终运用的还是白旭尧的火苗,可能是想到了和白旭尧火苗融合的场景,当火苗从指尖溢出化形时,竟是那朵艳红的火焰之花,小小的掩藏在沈青的手心。鉴于刚才那一击,沈青对敌人的判断是实力比陈渊高,所以沈青还是打算先找出对方的大概位置再集中攻击。
“嘿!刚才那不过是我保命的一招魂术罢了,不用找了……”极力保持着话语的流畅,沈青咬着牙,已是面色惨白,无一点血色,“你引我过来,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然而对方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凌厉的魂术再次袭来,但这也让沈青确定自己一定听过对方的声音,所以才会让对方避讳着不讲话。沈青艰难翻身躲避,化作箭矢状的魂力束却也跟着偏离了轨道,刺到沈青小腿上,沈青嘴里溢出一声闷哼。而来自箭矢的力道竟推着沈青向崖边前进,沈青忙拉住断崖边缘,但也几乎悬空,翻涌的水花似乎能打在他脸上。十根手指陷在泥土里,还残留有血痕,腿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经过摩擦后更是火辣辣的疼。
沈青两手撑着身体后退,小小的火焰就在手腕处,一跳一跳的,沈青仍旧隐忍不发,只是后退的动作慢了些,脑袋无力的埋在臂弯,似乎再也撑不下去了。但沈青的精神力却是高度集中,虽然探测不到对方的位置,但这却能让他更加敏感的察觉到别人的存在,而现在他就能感觉到对方在靠近。
就是现在!
那簇火焰在沈青精神力的驱使下,急速飞往后方,飞行时,一片片针形花瓣脱离花株。像是真的飞针,密密麻麻,那速度太快已经形成了光束,小小的空气爆破声时而响起,在接触到目标后就接连炸开,像是黑夜中炸开的烟花,极为炫目,借着火光,沈青恍惚瞄到了火花中的若隐若现的鬼影,对他的身份,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那鬼影想不到那微小的火花竟能炸伤自己,恼羞成怒的一掌劈了过来,可碍于沈青还未确定的身份,没有下死手,但这次总算是成功将沈青推下了断崖,却不曾想过沈青怎么会那么平静,毫无反抗之意的就这样轻易被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