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到底有哪里好?是我在美国遇见你的,是我带着你去看外面的世界,是我……
“是我,我陪着你一点一点走过来的。”
言禾眉目温和:“是你。”
吴衣行泪下:“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言禾伸手,抚过她脸颊的泪珠,吴衣行紧紧闭着眼睛,强忍着汹涌的泪和不甘,睫毛濡湿,唇抿起。
言禾坦然:“我不知道,我也想过,包括和戚泠现在的重新开始,我也游移。这么多年过去了,改变沉淀在生活里每一个细小的微末,就算是相似,终究是不同。
“但是我想要接近他,想要重新开始。
“我无法左右这些……这些……”
尾音拖长,半天找不到下一句合适恰当的说辞表达。
吴衣行睁眼:“就像是我无法停止想你一样。”
“哪怕我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路。”
言禾艰涩道:“是啊,哪怕我每次都告诉自己,忘记,这是最好的路。”
话落,两个人俱是静默。
吴衣行咬唇,终究是哭了出来。
言禾闭眼重复:“对不起。”
然而他也知道,这句对不起,是他欠她的。
在一起三年,他们几乎没有亲吻,没有身体过多的接触,他屡次想放弃,但是吴衣行的乐天也感染了他,让他相信,生活是可以好起来的。
让他相信,就算离了戚泠,他也能慢慢治好病。
他确实也,都做到了。
除了爱上这个女人。
他的心,固执的停在原地。
好一阵,吴衣行擦干净泪,理了理头发。
情绪沉静下来后,问言禾:“要我打电话给戚泠,让他来接你吗?”
言禾摇头,吴衣行:“那我先回去了,你醒醒酒再走吧。”
言禾点头。
吴衣行去前台结账,服务员告诉她言禾买过单了。
吴衣行拿着卡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收回来的时候,心里开始讨厌这种该死的温柔。
这种再也不会有的温柔。
吴衣行走出门去,一个身影靠在门边上抽烟,吴衣行看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戚泠。
戚泠回头看到她,神色平静,吴衣行忽然很想知道那是不是装出来的。
戚泠:“话说完了?”
吴衣行:“差不多。”
戚泠点头,接着问:“人呢,醉了?”
吴衣行:“包间里,醉了。”
戚泠将手上的烟扔脚下,碾了,看吴衣行一眼:“你走吧,需要我给你叫个车么?”
吴衣行:“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
戚泠笑,不带什么感情:“你哪里看出来我很高兴的?”
吴衣行打量他一番:“至少你很冷静。”
戚泠:“不然呢,总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罢。”
吴衣行笑了:“说的不错。”
吴衣行走近几步:“你这是火都要发在言禾身上了?”
戚泠心里毛躁,硬生生压着:“怎么样就和你无关了。”
吴衣行也有几分醉了,借着那点微醺,笑越发扩大,话音带点儿甜:“你应该不知道吧,言禾二十三岁的时候,也就该是你上大学的时候,是想要回国的。”
戚泠心里愈加烦躁,面上不显:“说这些有的没的。”
吴衣行依然笑:“可不算是有的没的,他想,他也行动了,只是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没走出去多远。”
随着吴衣行的话,戚泠的心一颤一颤收缩。
缄默不言,戚泠又点了只烟。
吴衣行凑近:“路西说他写了封信给你的家人,里面附上了治疗中心的详细地址,我猜,你不知道吧?”
戚泠猛然抬眼,目光死死攫住吴衣行。
吴衣行任由他打量,脸上带着怡然自得的笑,显见是在欣赏他的错乱。
戚泠深吸口气:“为什么我要信……”
那天,戚淑抱着言禾,哭着说:“对不起。”
戚泠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头。舔了舔唇。
吴衣行:“你家里人肯定知道,不如你回去问问。”
戚泠咬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衣行:“我想知道究竟起因是什么,路西和言禾都没告诉我,既然你还不知道他在美国的事情,不如,你想对我说了,我们换换自己所知的情节。”
说完,吴衣行就要走,刚踏出一步,被戚泠拽住手臂,一把大力拉回了原处。
戚泠额上青筋凸起:“你话说清楚。”
吴衣行:“已经够清楚了。”
戚泠蹙眉,压着一腔子火气,声调还是略略抬高:“你不要阴阳怪气的拿话吊着我,言禾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衣行被他拽的也是不满,猛然抬手一推他,竟是把戚泠往后推得一步。
“你是想在大街上让我讲他当初是多么惨吗,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120斤,永远也不会在高峰期出行,甚至有轻微的抑郁和自残行为,你想听吗,就在这里,你要我一件一件大声说出来吗?!!
“让我告诉你,治疗离了你,多么艰难,离了你,他又有多么消沉?!!”
戚泠不禁退了一步。
身侧的手紧得死握。
吴衣行大声:“你现在就想听吗?”
戚泠咬牙。
吴衣行冷笑:“你还是先把信看了,再来问我比较好。”
她转身走得潇洒利落,戚泠深吸口气,拿手捂住脸。
心里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