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诸葛神侯府。
才从江南回来的崔略商听说铁手亲自追捕竟然让人死了,立刻去检查了鸳鸯刀的伤口,然后觉得:自己嘲笑铁手的机会似乎来了!
舍不得一丝一毫可以嘲笑铁手机会的崔略商便一直蹲在神侯府大院的榕树上,耐心的等铁手回来。
崔略商在江湖上有个威名赫赫的外号,‘追命’。等了许久才等到铁手回来的追命立刻跳下来拦住对方的路,并对刚完成了一桩案子的铁手戏谑道:“铁手,我听说你失手了!”
铁手闻言莞尔:“你听谁说的?”
他们四个兄弟之中,就属追命性格最跳脱,虽已是公门之人但游戏江湖不拘小节,这么多年下来,无论师傅怎么说教,追命都改不了这个脾气。
自从前些年他说了追命一次,居然一直记恨到现在,也真是……
“我推测出来的!”追命从树上跳下来,像个尾巴样跟在铁手身后一路随他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人坐在轮椅上转过来,正是无情,他年岁比铁手和追命都还要小,但确是四大名捕当之无愧的老大。
无情虽然有腿疾,心思慎密、智慧过人,平日做事沉稳对跳脱的追命来说无异于是最怕的师兄没有之一。见到冷血在房间里,追命面对铁手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老老实实跟在铁手身后说道:“鸳鸯刀的脖子上明显是暗器攻击的痕迹,我看了下,应该是旋转类的暗器,你不会用这样的暗器,无情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铁手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追命居然能从这一点上推断出他失手的,便对追命肯定道:“你猜对了,我遇到点意外。”
而后铁手将视线对向了无情,他们四兄弟之中,如果无情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其他人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因此便对无情问道:“师兄,你可有听说过长歌门?”
长歌门……
无情垂眉思索了片刻,这才淡淡道:“有所耳闻。”
铁手想到鸿运楼里那个看似普通的青衣书生能瞬间施展能破先天罡气的暗器,而另一个说句话都能连咳带喘病弱得随时可能倒下的文人居然能做到内力外泄,而这两个人还直接忽视他的存在。
铁手想到这里脸色古怪:那两个人真的是从头到尾不看他一眼,直接离开。
即便如此,对谢知非和顾惜朝好奇的铁手从小二那里旁敲侧击得到了谢知非他们两人的名字和门派。
然并卵,铁手依旧是半点头绪都没有,一个门派能有这两个这样的高手,没到底会没一点名声:“这是个什么样门派。”
无情一边驱动自己的轮子慢慢向铁手移过来,一边对铁手说道:“我所知道的长歌门同京城今日声名鹊起的名士‘一眼乾坤’有关,倒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长歌门。”
这个外号还是第一次听到,铁手和追命对视一眼:“一眼乾坤?”
这难道是江湖中最近新出来的高手,从外号来看似乎还是练眼力的高手,难不成这个人是和无情一样使暗器的能人?
无情见两人不明白,心里也不奇怪,他们四兄弟中除了他其他三个对朝堂和江湖之外的事情都不敢兴趣,自然也不会对收藏界感兴趣。
无情到了铁手面前带着他们往密室走,无情神色淡淡看不出心思,只是缓缓说道:“据说这人对真假的辨别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无论是前朝遗物还是江湖神兵,只要给这个人看上一眼,他便能立刻分出事物的真假,而且从未出错。”
追命惊讶道:“这么厉害!他怎么分辨的?”
“没有人知道。”无情手一动,整个人连人带椅飘然从楼道上落下去:“而且‘一眼乾坤’这个人还有个特别的嗜好,那就是好琴!虽然琴技非凡堪称大师却总是要弹出让人难以忍受的音色,时常让不知情的人以为这人琴技奇烂,我想这其中应该另有文章还需要再查看一下才知道缘由。而这个‘一眼前坤’据我所知便是长歌门门主,其名谢知非。”
在听到好琴的时候铁手面上已是似有所动,等无情说这个人弹琴奇怪的时候铁手恍然大悟,等到无情说出这个人名字的时候,铁手面上已是果然如此。
无情问道:“怎么,这个人和你上次失手的有关?”
“……”谢知非被鸳鸯刀挟持的时候怎么说的:不用管他。然而铁手没听,最后等到顾惜朝来就一刀搞定。
铁手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倒也不全是,杀死鸳鸯刀的人是长歌门的长老,顾惜朝。”
长歌门长老……
无情悄悄的在心中又记上一笔,对于一个新出来又如此神秘还有特殊人才的门派,无情历来不会嫌弃自己的消息多只有嫌弃手中消息太少。
将顾惜朝会武艺以及谢知非那对琴的奇怪嗜好联系在一起,无情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展翅一般的动了动:“你是说,长歌门的长老会武艺?”
想到那柄快准狠的小斧,即便铁手手上功夫出神入化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接住,于是铁手肯定的点头道:“不弱于我。”
无情沉思半响,心中的疑惑终于连在一起,对铁手说道:“那这就说得通了,那个‘一眼乾坤’谢知非的武艺只怕也不低,并且这个人的武艺和琴有关,因此才是日日琴不离身并且会是不是弹出一些亲怪的琴音,因为琴就是这个人的武器。”
铁手补充道:“那个人的内力我见过,还在你我之上。”
这世上内力外泄的人,铁手见过的还真只有他师傅诸葛神侯一个人,虽然谢知非看起来随时可能咳个天昏地暗,但这也不影响他能做到内力外泄这一点。
无情垂帘不语:“……”
这时候诸葛神候的声音响起来:“你们刚才说说顾惜朝?”
追命满头雾水:“师傅认识顾惜朝?”
无情和铁手也看向刚刚出现的神候,静待他的回答。
“顾惜朝是这次会元的人选之一,我看过他的答卷,颇有才气,是个人才。”诸葛神候说了这句话后,又道:“仅从谢知非能一眼定真假也可知这人即便不是满腹经纶也有诗书万卷,而顾惜朝才气可谓少见……”
“师傅的意思是说……”无情想了想,对诸葛神候问道:“难道同文士有关?若真是如此,这个门派定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入仕,我们就必须知道这个门派的立场!”
无情放在轮椅手把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动了两下:看来他必须重视这个长歌门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门派,一个不知立场的门派,或许他应该伪装一番去试探一下这个长歌门到底是做什么的。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白水镇上,被诸葛神候府诸人严阵以待的长歌门还只有三个人。
入夜的长歌门漱心堂空静寂寥。
在白水书院地址上重修的长歌门第一个建成的建筑便是漱心堂,而此时漱心堂的小亭子里,谢知非的背部挂件夜幕星河被他倒挂在亭子里面,那柄蓝白的伞面撑开了遮住亭骨,薄如蝉翼如同星河一般绚丽的星纱被牵开来挂在亭子的四周,随夜风浮动,只应一声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
亭内暗香浮动,檀香缭缭,亭中人影若隐若现,在星纱衬托下不似凡间。
一身矜持的谢知非坐在亭子里拨弄琴弦,悦耳的曲调同时不时发出的奇怪琴音在一起,被谢知非叫来的虞先生从谢知非面上的冷淡陡然发现那种高山流水难觅知音的寂寞。
一个拥有超凡琴技的人却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不得不亵渎琴音只为续命,何尝又是心甘情愿的?
虞先生站在亭外一时间心生感慨,只觉得自己往日里对谢知非琴音的避之不及恐怕无意之间将这人伤得极重,抬步之间稍有停顿,只觉心中颇有迟疑。
虞先生徘徊不前,直到久等不见人进来的谢知非淡淡道了一声“虞先生请进”,虞先生这才步入亭子,找了个地方坐下。面上也不像往日那样因为听到谢知非琴声而□□,反倒是多了一种理解之后的包容:“门主找我可有要事?”
——如果谢知非要找人听琴的话,他今晚无论如何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听到天亮!
谢知非被虞先生看的奇怪,只觉得那眼神就跟看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宠溺。
这眼神是怎么回事?
谢知非左右不舒服,好似浑身有如蚂蚁在啃噬一般,只能立刻搬出自己找虞先生来的事:“确有一事,是关于惜朝的。”
事情有关自己最重视的弟子,虞先生神色一整,静待谢知非下文。
而准备直接说的谢知非话到嘴边顿了顿,他发现亭子上面似乎多了个不请自来的人,谢知非打开小地图看了下,居然是今夜话题的主角。
当着别人的面让对方看得见的直接为他好,和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悄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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